第255章 水波不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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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玲瓏感覺自己又闖了一回地界。

隻不過這次追在她身後的不再是鬼物,而是低等魔物,形容更加醜陋。

這一次的逃竄過程更加凶險,因為當初在地界,那些鬼物不過是施展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法術騷擾撩撥嚇唬,真正危及生命的還在少數。

可此時追在她身後的魔物們,卻是個個張牙舞爪、嘶吼不斷,一副誓要將她吞吃入腹的凶狠模樣。

白玲瓏的心跳越來越快。

她孤身陷入魔界,還能不能活著出去?

心中湧起的恐懼越來越濃,好似墨汁沁染著她的魂魄。

這恐懼倒並非全部來自身後魔物和陌生的世界,更多的,是來自孤獨。

在地界,至少還有個奔頭,去尋找衛軒失落元神的信念支撐著她。

還有娘親暗中助力……可眼下,衛軒在哪裡?娘親又在哪裡?

身後魔物腥臭的涎液滴在地上的聲音清晰可聞,那股子惡心的味道更是愈逼愈近。

就在魔物的利爪將要刺穿白玲瓏的頭顱時,她的身影突然飄忽起來。

體大如象、頭生四角、身披紫甲的魔物一爪撲空,站在原地惱怒地吼叫一聲,繼而向著幾米開外僥幸逃脫一死的白玲瓏再度撲去。

白玲瓏的身影似真似幻、時而飄忽,總是在險之又險的境地下躲過魔物的攻擊。

她就像一隻白粉蝶,在布滿怪物的荊棘叢中四處躲閃,那一條性命,輕盈而危險。

殊不知操縱魔物圍追堵截的陰魔,正坐在一方風化石柱的頂端,看著狼狽逃竄的白玲瓏咯咯直笑。

「原來真的是狐族秘術『靈動萬千』……」

幾經確認,陰魔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測無錯。

白玲瓏,絕對跟雲夢澤的那支狐族密切相關!

「我是什麼時候見識過這門秘術的呢?啊,最早的時候是大妖野乾……後來嘛,雲夢澤換了主子,便是那跟李玉壺有一段情感糾葛的白冰心……再後來,之前傷過我的那個魅侯,肯定也會這門秘術……如今,你這小小白狐也會……那麼,你是誰呢?」

「早就聽聞,那該死的李玉壺之所以來用自己的無漏金身鎮壓苦海之眼,原因就在於跟白冰心的一樁孽緣……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淪落到死不死活不活的可憐境地,更不會致使我族侵入三界的計劃大大延後……」

「說起來,李玉壺和白冰心在一起那麼久,是不是有孩子了?算一算,千多年時光,可不正正好好?嗬嗬……」

陰魔以心聲道:「看到了嗎?人家出身可高可高,你拿什麼跟她爭跟她搶?」

雖然水淩的身體已經完全被陰魔掌控,可陰魔不知怎麼想的,偏生保留著水淩的靈識,將其逼仄到靈台三寸之中,要水淩以第三方視角看著自己如何借助她這副肉身做下一樁樁大事!

水淩殘存的意識已經混沌,兀自叫囂道:「殺了她……殺了她……」

「你這丫頭已經失心瘋了,我可不會跟你一樣愚蠢。」

陰魔就是要留著白玲瓏的一條性命,說不定這就是助它們魔族破掉李玉壺那具金身、推動魔界再侵三界的重要一環。

如果事成,那它自然就是整個魔族最大的功臣!

……

五道劍光從一線天中沖出,現出了五位峰主的身形。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疲憊。

霄漢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要不是掌門師兄的『清風徐來』散出磅礴劍氣護住我等身形,怕是方才驟然墜進一線天中,就連我這化神後期的修為,都要被那等濃厚不堪忍受的魔氣給汙濁了道心。這不過是一次偶然動盪,便要我等費這般許多手腳,如今想來,不得不對菩提寺的那位無我大師感到由衷佩服,枯守那麼些年,真是好能耐啊!」

元殊真人嘆道:「就當積累經驗了吧,這次事小,將來總難免事大。」

雲荷哼道:「元殊師兄,不要壞人心情。」

元殊真人微微搖頭,抬抬下巴,示意雲荷去看若虛真人。

雲荷見若虛真人麵上擔憂色濃,訝道:「掌門師兄,難道真有大事要發生?」

若虛真人輕嘆:「一切事不過自然而然,等著便是……眼下我更擔心的,是衛軒他們的安危。」

而且,若是此間事那位已經有所察覺,那麼對淩霄宗來說,可就真的是大難臨頭啊。

晉語欲言又止,若虛真人輕輕拍了下他的肩道:「師弟,你且回峰去好生靜修吧,莫要因為此事過於心憂,畢竟誰也不想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

晉語點點頭,禦劍離去。

雲荷看著那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嘆道:「晉語師兄這次怕是要有難解的心結了。他一生光明磊落,整個淩霄宗最遵守規矩二字的,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萬不料竟因為收了水淩這麼個徒弟,導致一世英名盡毀。」

「未必全是壞事。」若虛一揮拂塵,對著麵壁崖上也已經忙碌完正各自歇息的眾人道:「此間事暫了,諸位回去歇息吧!」

眾人紛紛離去,若虛真人留在原地,看了眼腳下雲起雲湧已經恢復了往常清白的一線天,輕輕嘆了口氣。

身邊有一縷清風環繞,若虛真人手撚那縷清風,「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可若狂瀾加身,你這縷清風還能力挽狂瀾嗎?看來還是不夠……」

此番魔界縫隙動盪,雖然比不上菩提寺當年那遭劫難,可也讓若虛真人心中有了警惕。

若他也麵對著當年那麼大的動盪,可有能耐力挽天傾?

大概是沒有的……所以還是不夠強。

……

雲夢澤。

鸚鵡羅羅在柳樹上縮成了一團,戰戰兢兢好像隻鵪鶉。

樹下眾妖群集,那滔天妖氣,讓人難以忍受。

鞏山看著妖族隊伍中的相柳,傳音入密問道:「真要帶著相柳一起去?他跟人類修士可最是不對付,萬一真惹出什麼事來怎麼辦?」

魅侯冷笑:「有我在,他要是真能翻起什麼浪花來,那麼無真城大殿的那把石椅交給他坐又如何?之所以帶著他,不過是借此行『打草驚蛇』罷了。我就是要他明白,我在一日,他就要規矩一日,我不在,他也要時時刻刻懼意纏繞心頭!」

鞏山笑道:「魅侯怎可能不在?」

魅侯笑了笑,轉身對眾妖道:「隨本侯動身,這一次,我定要淩霄宗給我個交待!」

眾妖騰空,一時間風起雲湧,千裡雲夢大澤,青草盡低頭。

鞏山站在樹下,安撫著好不容易能夠喘口氣的鸚鵡羅羅,嘆道:「要不是年紀大了,我倒也真想湊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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