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兒,汪副將的侄子年輕有為,儀錶堂堂,你到底哪裡不滿意?」趙夫人說。
紅裙少女扁嘴說:「娘親,我還不想嫁人。」
趙夫人愁容滿面,嘆聲道:「可你已經十六了。」
藍衣少年挑眉嘻笑:「老娘別勸了,很明顯她是老姑娘懷春,有意中人唄。」
「趙晴朗!你討打是不是?」
「嘿!趙晴茉你敢說你沒有?」
紅裙少女跺腳便要去追打。
趙夫人氣得腦殼疼:「朗兒!那是你姐姐,怎能直呼其名,茉兒,你該不是看上了丁致遠那個混不吝吧?娘跟你說,絕對不行。」
少女急忙否定:「哎呀娘,沒有的事,怎麼可能!」
少年說:「老娘安心,她呀看上的是我們先生,不光她,我那些同窗的妹妹都看上了。」
趙夫人有點懵。
少年嘖一聲說:「就半年前來的紀先生,那長得呀,嘖嘖。」
少女臉一紅,低頭擺弄腰間的荷包。
趙夫人驟然起身,厲聲道:「想都不要想!」
「為什麼?」少女抬頭,委屈又倔強地問。
趙夫人抖著手,咬牙道:「人家已經娶妻了!」
「可那是個瞎子!」少女說。
「瞎子也是正妻。」趙夫人瞪著那雙杏眼,毫無威懾力。
少女嘟囔道:「瞎子怎能配上紀先生。」
少年嗤笑道:「女人真可怕,要我說紀先生是好看,可他是個廢物,我們幾個兄弟朝他丟蟲子,潑墨汁,還把他的書換了,居然都不生氣哈哈哈!」
趙夫人快要被氣暈,扶著額頭搖搖欲墜。
此時,趙參將抬腳跨進廳堂。
「夫人,發生了何事?」
趙夫人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趙參將聽后火冒三丈,一腳把自己兒子踹到門外。
「不好好讀書,還欺辱先生,誰給你的膽子說人廢物,我看你才是最沒用的廢物!」
紅裙少女幸災樂禍,得意地做個鬼臉。
「還有你!」趙參將扭頭道,「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過完年就出嫁!」
「爹!」少女泫然欲泣,「嫁給別人還不如讓我去死。」
趙參將怒吼:「那你就去死!」
少女淚如泉湧,傷心道:「為什麼呀爹!女兒此生就這一個心愿,難道我還不如個瞎子?」
趙參將說:「人家已有正妻,你要去做妾?我丟不起這個人!」
「不可能!我趙晴茉誓不為妾。」少女決然道。
趙參將太陽穴突突地跳:「那你想幹嘛?」
少女脆聲道:「給她一筆銀子,在爹的屬下里再給她挑個夫君,哼,一個瞎子配個軍官,便宜她了!」
趙參將跟看瘋子似的看著自己閨女,片刻,氣得笑起來,指著趙夫人說:「把她關起來,直到出嫁。」
趙夫人狠心地點點頭。
「爹!」少女不可置信。
「閉嘴!」趙參將吼道。
「你母親娘家,國公府那個混世祖蔣旭,在京城裡橫著走,來咱們這兩次,趙晴朗怕得門都不敢出。」
少年尷尬地縮了縮肩膀。
趙參將繼續說:「這麼個煞神,半年前親自給他們拿行李,跑手續,買宅子,用你娘的娘做威脅,交代我不要麻煩他們。」
少女雙手捧臉,崇拜地說:「紀先生真厲害!聽錢守備家的小姐說,紀先生是個皇子。」
趙參將忍無可忍,一巴掌呼過去:「我怎麼有你這麼蠢的女兒?」
秀才巷,瞎子阿善正拿著一本畫冊,問:「從心?我記得家裡沒這樣裝訂的書。」
紀從心正在喝茶,手一抖,茶水溢出,衣擺濕一塊。
阿善認真地一邊翻一邊摸那紙張的手感,各種姿勢在她的纖纖素手下旋轉跳動。
她摩挲著下巴沉思,突然說:「該不會是春宮圖吧?」
「咳咳咳!」紀從心嗆得連連咳嗽。
她訝然道:「還真是呀!」
他急忙把畫冊搶過來,解釋說:「不是我的,班裡那幾個學生,趁我不注意,把我的教學筆記換了。」
她大笑不止,丹唇間的貝齒,潔白整齊,閃爍著珍珠般的光彩。
「我去看下穆延做好飯沒。」他落荒而逃。
……
夜裡,穆延揉著土豆,自言自語道:「公子最近很奇怪,老是愣神兒,無端地笑,還憂鬱,敏感。」
土豆把腦袋埋翅膀里呼呼大睡。
穆延帶著不解熄燈入眠。
子時,阿善忽地睜開雙眼,似是覆了一層白霜的眸子微微轉動。
紀從心疾步走到門外,輕聲道:「阿善?」聲音清冷如玉,帶著一絲沉睡中醒來的低啞。
「進來吧。」她說。
推開房門,見阿善已經坐在茶几旁,他並未進去,只是站在門口說:「外面有刀劍和馬鳴聲,我讓穆延去打探一下。」
她點頭說:「穿上皮甲,帶刀。」
他頷首離開。
見他走遠,阿善搓著自己的耳朵嘀咕:「見鬼了,怎麼感覺他的聲音如此好聽。」
嘈雜聲越來越近,她眉心微蹙,穿上披風,往廳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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