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醉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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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蕪,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現在的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嗎?

這個對她滿是欺騙的人,她名義上的兄長,她曾經愛過的人,害得她半生蹉跎無果,柳蕪鳶本來是想找他帶自己回大楚,可她現在回不去了,看著眼前的柳歸舟,更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柳蕪鳶無法像麵對楚黎給出的休書和斷親書那樣坦然,喉嚨宛如被魚刺哽住,直到柳歸舟走到自己麵前,柳蕪鳶才難以置信地開口。

「柳歸舟,你到底是誰?」

一直以來,她似乎永遠都是被蒙在鼓裡的那個。

柳歸舟是流沙的恪王,楚黎成了流沙的太子,兩人又成了敵對關係,桃花鎮柳歸舟帶著齊雨燕離開,她被楚黎帶到李家村。

那個時候,他們兩人就知道彼此的身份了吧?

或者說,還要早的時間,甚至在柳歸舟到魚花鎮找到她和楚黎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楚黎的第二重身份。

布局又是從何開始的呢?

難道是把她送入宮的時候嗎?

太可笑了……

「你都叫哥哥的名字了,難道還不知道哥哥是誰嗎?」

好似他們之間根本沒有諸多算計背叛一般,好似他們還在丞相府一般,柳歸舟旁若無人地攬過柳蕪鳶的肩,低低地說道,「走,阿蕪,我帶你回家。」

「回家?我哪還有家?」

柳蕪鳶好像不認識他一樣,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柳歸舟,不,恪王爺,我隻是流沙一介庶民,怎麼配和王爺您攀扯關係?王爺請回吧!」

麵對她的嘲諷和戲謔,柳歸舟卻不以為意,甚至連臉上的笑意都不曾隱沒半分。

「阿蕪,隻要你願意,我永遠都可以給你一個家,就算你不想回,那你陪我喝喝酒,聊聊天總可以吧?」

柳歸舟就是這樣,雖然人如完美無瑕的羊脂玉,溫潤且和氣,可他要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撓得了他。

就像他請她一道上馬車,也是強製性的一樣,與其說請,倒不如說是直接把她帶走。

為了沈沫的安危,柳蕪鳶不得不跟著柳歸舟走。

等她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身處酒館的廂房。

夜色慢慢籠罩過酒館外的大片天空,雨沒有預兆地落下,啪嗒啪嗒地從房簷上沿下成幕,一聲響過一聲,八仙桌前的兩人都任憑窗戶那樣開著,看雨水一點一點濺進來。

看著柳歸舟一杯杯灌下酒,柳蕪鳶回神,執起一杯酒喝下肚。

火辣辣的燒胃感刺激得柳蕪鳶想吐出來。

柳歸舟卻低低地笑起來,「不愧是阿蕪,也隻有你能陪我這麼痛快地喝酒。」

柳蕪鳶看了他一眼,然後拿起杯子就朝對麵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砸去。

柳歸舟笑容凝在唇邊,不躲不避,任由杯子砸到自己頭上又滾落下去。

「柳歸舟你王八蛋!你們都是混蛋!你們在流沙過得順風順水,我卻什麼都不知道!」柳蕪鳶用盡力氣嘶吼,要把這六年的委屈和傷心都吼出來。

柳歸舟沉默不語地看著她,翻起一個新杯子又替她倒上酒,「阿蕪,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柳蕪鳶慘笑,舉杯便是一口飲盡。

「你們統統都是王八蛋。其實你們從來不拿我當自己人,或者在你們眼裡,我連人都算不上。」

「你不要妄自菲薄。」

柳歸舟皺眉,越過桌走到她身邊坐下,手安撫地摟過她的肩。

「妄自菲薄?」像是柳歸舟說了天大的笑話,柳蕪鳶捧腹大笑。

柳歸舟沉默地摟著她,他有太久沒聽過她的笑聲,更沒有聽過她聒噪的聲音。

那個跟他回丞相府的小姑娘,會嬌嬌怯怯地望著他,熟了之後,會像個百靈鳥一樣繞著他身旁轉,後來他送她入宮,她再也不像剛入丞相府時那樣,對他這般熱絡了。

他們之間,橫亙太多欺騙背叛和不信任。

哪怕後來他們重新互稱兄妹,也始終帶著禮貌的疏離。

柳歸舟已經好久沒見過這樣,什麼都不怕的柳蕪鳶了。

「我上輩子到底是犯了什麼殺孽,叫我遇到了你和楚黎兩人,一個二個都口口聲聲說著愛我,一個二個又毫不留情地背叛我,辜負我,你是流沙的恪王,他是流沙的太子,就我什麼都不是,我什麼都不清楚,隻有你們厭煩了欺騙我,才選擇攤牌全告訴我……」

柳蕪鳶一骨腦地發泄出來,笑著笑著眼淚閃出眼眶,無聲地流了一臉。

她隻覺得自己之前好傻,覺得自己不問,楚黎遲早會說,柳歸舟也遲早會說,沒想到,到頭來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廂情願!

「阿蕪,我知道,我都知道。」柳歸舟蹙起眉,臉上沒有半點笑意,「我知道,楚黎叫人將斷親書和休書給你了。」

「你知道?」

柳蕪鳶呆呆地注視著他半晌,然後又笑起來,「我就說你們從來不拿我當自己人,其實想想也是,我不過是個被爹娘拋棄,賣到青樓的賤籍,若不是你帶我回丞相府,恐怕我這輩子已經是個殘花敗柳,又怎麼會認識楚黎呢?」

她對柳歸舟的感情很復雜,既是怨恨他,也是感激他,怨恨他利用欺瞞,卻也感激他救自己出水火。

「你知道我從來沒嫌棄過你。」柳歸舟被激得慍怒,摟著她的手掐緊了幾分。

被柳歸舟掐疼,柳蕪鳶清醒了幾分,不動聲色地從他懷中躲開,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問道,「燕兒呢?她還好嗎?你到了流沙,燕兒怎麼辦?」

宛如提到一個禁忌,柳歸舟溫和的臉色頓時大變。

「我送齊雨燕入宮了,入了大楚皇宮,她已經成了楚栩的皇後,現在算來,她應該已經當了整整六年的大楚皇後了。」

話,說得如此淡漠決絕。

可他的心卻在滴血。

柳蕪鳶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瘋了一般地打他,「你怎麼可以把燕兒送進宮做皇後?她那麼愛你,你怎麼可以?」

她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質問柳歸舟,就像是為當初的自己鳴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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