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重蹈覆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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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人都聚精會神,聽到此處齊齊發出嘩然之聲。

有人急道:「後來呢後來呢?」

那人說得興起,一腳踩在桌上,雙手比劃著,就像是親眼見過那番場景似的,恨不得能夠當場演出來:

「別忘了,不僅胥黎、秦拓二位將軍都帶著各自的兵馬在祭壇四周待命,皇上身邊可還有數百位武藝高強的侍衛蓄勢待發,再不濟,皇帝本人也是武藝超群,按理說,就算這群刺客出現得突然,卻不足為懼。」

他的話愈發引起簡毓注意,她挪了挪位置,離那些人更近一些,好聽清內容。

「這麼說,皇帝應該沒事咯?」

「怪就怪在這裡!就在這重重防衛之下,竟有一名刺客沖出包圍,差點就要將匕首刺進皇上的胸口!據說啊,當時那刀尖距離皇上不過幾厘的距離!」

「謔!」

簡毓眉頭微皺,察覺到了不尋常。這人雖然神態誇張,有信口開河之嫌疑,但是他所說的事,竟然有些熟悉。

「你們別著急,後頭還有更離譜的呢!當時,皇上親自拔出了腰間佩劍,將那刺客斬落在地,不出一盞茶的時間,其餘刺客同夥也都被盡數捉拿歸案。皇帝命人將其拖下去,準備繼續進行祭祀大禮,結果誰也沒有料到,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變故突生,突然有人從人群中抬出兩口白玉棺材,聲稱其中盛放著先皇和先皇後的遺體,他們要向世人揭發當年皇帝弒父奪位的真相,請求開棺驗屍!」

「哎喲!這這這……這也太離譜了!簡直聞所未聞吶!」

怎麼和上輩子發生的事那麼像?!

聽到此處,簡毓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了,幾步走上前,撥開人群,沖那人道:「最後發生了什麼事,皇帝讓他們開棺驗屍了?」

乍然一見這位身姿曼妙的姑娘,眾人都愣了愣,那說話之人卻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一連諂媚地看著簡毓:「喲,這是何處來的小娘子,怎地一人在這酒樓之中啊?」

簡毓十分不耐煩,直接掏出了一錠銀子,砸在桌子上:「說下去!」

那人見錢眼開,急忙將銀子抓了藏進胸口衣襟:「想不到你這小娘子還喜歡打聽這等子事……」看簡毓瞪著他,連忙拿人手軟:「好好,我說!」

「皇帝自然是不允,還為此勃然大怒,當即就命人去捉拿那些抬著棺材的賊人。所謂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那場麵,嘖嘖!」

簡毓嗬道:「少說廢話!」

「哎哎,小娘子別急嘛!」那人油膩地擠眉弄眼,直把簡毓看得幾欲作嘔,才,慢條斯理地道:「就在混戰之中,不知何人將白玉棺材給掀開了,並且聲稱隻要將皇帝的佩劍與那屍體上的傷口進行對比,就能印證當年弒父奪位之事是真是假!」

他終於講到重點,眾人皆凝神屏氣望向他。

那人環視一周,神秘兮兮地道:「眼看已經阻止不及,那反賊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先皇屍體從棺中抱出,掏出從國庫中偷出來的天子佩劍就要往上懟——你們猜怎麼著?!」

「那屍體渾身上下皆完好無損,根本沒有所謂傷口!不僅先皇身上沒有傷口,先皇後身上也什麼都沒有!」

簡毓瞬間睜圓了杏眸。

沒有傷口?!

怎麼可能呢?就算重來一世,她所回溯的時間節點也是在宓奚弒父之後,所以先皇的屍體上肯定是有傷口的,還是宓奚親自下手造成的。

那些人為了讓宓奚無法順利登基,自然是用盡了一切手段,但是其他手段都有不足為懼,唯有弒父這件事,的確是宓奚無法擺脫的汙點。

如果屍體上沒有傷口,那豈不是可以說明——宓奚唯一的汙點也被洗清了?!

難道是宓奚恢復了前世記憶,提前進行了預防嗎?

若是這樣,倒也可以說得通,畢竟宓奚做事從來都是萬無一失的。

這樣看來,宓奚應該是真正解決了這件事。

簡毓長長鬆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落下,正準備離開,那人卻又繼續道:「皇帝那個生氣呀,恨不得能夠當場將那褻瀆先帝遺體之人拉去淩遲,結果還沒等他下完令,又又又發生了變故,不知從哪裡射出了一支箭,隔著老遠的距離,正正好好地刺中了皇帝的胸膛,皇帝當場就倒下了!」

「你說什麼?!」

一瞬間,簡毓腦中「轟」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崩塌了,她的聲線顫抖,質問道:「你所說的事,屬實嗎?!」

那人莫名其妙道:「有什麼屬不屬實的,我不也是聽來的嗎?我哪知道真假!小娘子,你怎麼這樣奇怪?我不就說些樂趣事給大夥聽聽,說完也就罷了,你這般一驚一乍地是為何,難不成那皇帝是你情郎啊?」

簡毓心中焦灼不堪,聞言嗬斥道:「是又如何?!」

眾人一愣,反應過來之後哄堂大笑:「哎喲喲,小娘子,就算你長得貌美,也不該說這般狂妄的話!那皇帝遠在天邊,怎可能是你的情郎?我說小娘子,你不如過來陪陪哥幾個,哥哥看你長得好,到時候多給你些銀兩,怎麼樣?」

他懷中還揣著簡毓的銀子,還沒捂熱,就敢這樣調戲於她,簡毓怒火中燒,拿起桌上酒壺,狠狠將剩下的酒液往那人身上潑去,將他淋成了個落湯雞。

然後趁著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轉身徑直往窗邊走去,一個靈巧地翻身,竟是從二樓直接跳了下去!

「福福,惜惜!」女子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似乎是在召喚什麼東西。

幾人一擁而上,扒著窗台往下看去。

「我去……我沒看錯吧?!」

「那兩隻是什麼東西?狼嗎,這麼大?!」

「哎喲喲不得了,此人絕對不簡單,我們是不是惹到什麼不該惹的人了?!」

那人一臉呆滯,許久以後才用一手抹了臉,幽幽道:「福福,惜惜……那燕赤皇帝的名諱,不就是——?」

身邊之人盡數倒吸一口涼氣:「莫非她所說的是真的?那皇帝說為一人遣散後宮……也就是為了她?!」

簡毓並不在乎那些人如何,她騎跨在福福的身上,一刻也不停地往燕赤的方向趕去。

冷風將她方才喝下的酒都吹醒了。

她緊咬著牙關,努力不讓自己露出脆弱的神情,但是那在胸腔中不斷橫沖直撞的心髒卻出賣了她擔憂與心疼。

怎麼會……明明所有事情都已經解決了,沒有人任何勢力能夠威脅到他,怎麼還會重蹈覆轍,走向和上輩子一樣的結局?

淚水最終還是奪眶而出,很快在半空破碎成無數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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