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中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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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簡毓趕到燕赤,已經是三日之後。

她與兩隻狼崽日夜不停,一路疾奔,終於在滿城風雨中到達皇宮門口。

這一路上到處都在討論稱帝大典那日發生的的事情,簡毓越聽越急切,懊悔的心情填滿了心房。

要是她一直待在宓奚身邊時刻提醒著,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城門前的守衛看見簡毓以及她身後的狼崽,很快便確認了她的身份,竟也沒有阻攔她進宮,反而收了手中長槍,姿態很是畢恭畢敬:

「姑娘,請進。」

應該是宓奚特意吩咐過。

入宮之事比預想的順利許多,簡毓便直接跟著他入了宮。

進到宮中,她才發現眼前的一切與往日不盡相同,儼然重新布局修整過,已經變成另一副樣子。

也對,如今宓奚已經是七國之君了,身份自然是往日不可比擬,這宮中的規模是該更高一些,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

短暫的感慨過後,簡毓在侍衛的引導下走到皇帝的寢殿附近。

「姑娘是回來見皇上的,是嗎?」

簡毓啞然,片刻後才緩緩道:「……是,他現在在何處?」

侍衛道:「皇上很早之前吩咐過,隻要是姑娘何時想要回宮,屬下隻管放行便是,如今皇上受了傷,正在休養當中。」

簡毓的心一下子提起來了,她急忙問道:「他傷得很嚴重嗎?」

侍衛低頭:「此事乃是機密,屬下並不知曉。姑娘莫急,請在此稍等片刻,屬下這就去通報玉玨公公。」

得到簡毓的回答,侍衛便進去通報,不一會兒,玉玨便架著拂塵走來。

簡毓許久未見他:「玉玨公公!」

他雖然已經知曉了她的身份,卻不曾見過簡毓的真實麵貌,乍然一觀,不有電露出驚訝的神情,但也不過一瞬,他就立刻斂了表情。

「哎喲,姑娘!您可算來了!」

「皇上他怎麼樣了,傷的重不重?」

玉玨一邊帶著她往寢殿走,一邊道:「姑娘,你有所不知,自你走後,皇上他便日漸憔悴,縱然萬般公務纏身,仍舊每日都要去都梁殿坐一會,又是一坐就是一下去,往往睹物思人才最傷身,皇上那樣子,奴才瞧著真是心疼吶!」

簡毓感覺有什麼不對勁,隻問道:「我隻想知道宓奚他現在到底如何了。」

玉玨避而不談:「姑娘,你可知道,皇上當初要遣散後宮的幾位娘娘時,幾乎滿朝官員都在反對,他們甚至還聯合上書,想要逼迫皇上收回旨意,當時皇上一意孤行,被彈劾得連飯都吃不下。」

他一直顧左右而言其他,不正麵回答簡毓的問題,倒讓她起了疑心。

簡毓忽然頓住腳步:「公公,請你和我說實話,宓奚他是不是根本沒有受傷?」

所謂刺殺事件,其實就是宓奚用來騙她回宮的借口。

玉玨一臉驚恐:「天爺!姑娘可別這麼說,那日皇上的確是遭受了刺殺,也的確受了傷,怎可能是作假?」

簡毓有些被氣笑了,作勢就要往回走:「那就是他受的傷根本不嚴重對不對?宓奚他就是想以此事誆騙我回來對不對?」

玉玨快要被她嚇死了:「哎喲!哎喲喲!話可不能這樣說啊姑娘!」

他的表現直接坐實了真相,簡毓的耐心在一瞬間被耗盡,轉頭就走。

「毓兒!」

低醇沙啞的聲線在身後響起,仿佛帶著某種魔力一般,成功將簡毓定在了遠處。

「皇上!」玉玨見到宓奚,就像是見到救星一般。

宓奚一揮手,玉玨便躬身退下,順道帶走了周圍的侍衛與侍女。

「毓兒,別走好嗎,來我這裡。」

沒有了旁人,宓奚的聲音似乎更加虛弱了幾分,簡毓察覺到這一點,心中開始天人交戰。

理智告訴她現在該瀟灑利落地帶著狼崽們出宮,再也不要回來,然而那份擔憂又實實在在地牽住了她的腳步,讓她無法移動分毫。

兩人並未僵持多久,因為最終宓奚舉步繞到了身前,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她的一隻手。

簡毓這才明白玉玨所說的並且全然虛假。

宓奚的臉上不復從前容光,顯現出肉眼可見的憔悴,連唇色也變得蒼白。

他顯然是因為臨時聽見了消息,所以十分匆忙,隻披了一件素色的衣裳就出來了。

在人前從來一絲不苟、喜怒難測的帝王,此刻竟然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整理,簡毓的目光下移,便看見他敞開的衣襟下分明的鎖骨和瓷白的膚色,其間一截繃帶十分顯眼。

見簡毓沒有推開他,宓奚得寸進尺,一手撫上簡毓的臉龐輕輕摩挲著。

「小毓兒,你今日能來,我很歡喜。這證明你心中還是有我的,對嗎?」

簡毓撥開他的手:「說什麼胡話。」

若是宓奚真的出了什麼事,大臣們肯定會頒布政令昭告天下,這一路走來,都是路人們在大肆談論,實際上並沒有什麼確切消息,隻是因為她當時太過心急,所以才沒能分辨消息的真假。

如今到了宮中,見這人分明活得好好的,簡毓不由得一陣惱怒,感覺自己像是被人耍了一般。

「既然你沒事,那我就走了。」

說罷簡毓甩開他的手就要走。

不料宓奚一聲悶哼,身形搖晃,唇邊竟然溢出一絲鮮紅,

簡毓嚇了一大跳,趕緊上前扶住他的肩頭:「你……真的受傷了?」

宓奚像是沒有力氣說話,隻是緩慢搖了搖頭。

所有人都被宓奚趕走了,當下沒有一人能來幫忙,簡毓隻好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帕子遞給他,示意他自己擦擦,然後拉過他的手搭在自己肩頭:「既然受傷了就不要在這站著了,我扶你進去。」

宓奚將那帕子蓋在鼻子下,牽了牽嘴角:「阿毓……」

「阿毓什麼阿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當大孔雀,給我閉嘴!」

這是簡毓第一次看見宓奚受傷虛弱的樣子,不得不說,他這張臉就算在這種情況之下也是十分耐看的,甚至還有一種病弱西子的美態。

明明是簡毓的自己顏控,卻還要怪到別身上,宓奚聞言笑意更盛,嗅著那帕子上的味道。

似乎是一種甜甜的花草香氣,還帶著曬過陽光的乾燥感覺。

他很喜歡。

簡毓小小的身軀上承受著宓奚大半的重量,離寢殿不過幾步距離,卻讓她走得咬牙切齒。

「你怎麼……這麼重……不是說你想我想得茶飯不思嗎!」

宓奚恨不得能貼在她身上,聞言嘆息道:「再怎麼說,我也是個精壯男子啊。」

抬頭看了看他那無辜的表情,簡毓忍住將他撇到地上的沖動:「我真是個冤大頭,非要大老遠跑過來給自己找罪受!」

「噗……哈哈……咳咳!」

宓奚笑到一半,止不住咳了起來。

簡毓終於將他帶到了寢殿,扶著他坐到榻邊,然後拉著臉去倒了一杯茶,遞到宓奚麵前。

宓奚便就著她舉起的手將茶水一飲而盡,簡毓嫌棄地將杯子放到一邊,皺眉道:

「既然病了就好好修養,不要再鬧了,七國一統才是個開頭而已,你以後作為天下之主,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修城牆禦外敵,鑿運河通貿易,這些都不比打仗輕鬆,你的身體可金貴著呢。」

宓奚露出一抹苦笑:「可你不在我身邊,這些於我而言,不過過眼雲煙罷了。」

簡毓聽不得這話,板起了臉:「宓奚!你貴為一國之君,竟然能夠說出這種話?你這樣,置天下萬民於何地,置那些戰死的將士們於何地?難道說我此前為了輔佐你所做的那些事,都是一個笑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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