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雨中前行,直奔敵軍大營(1 / 1)
牽招率領大軍於泥濘中前行,向西行進,將士們身披蓑衣,腳上穿著木屐或是草鞋,即便是在泥濘之中也能快速前行,大軍踩在泥水之中,泥點四濺,即便濺在身上也無人在意。
大軍在旌旗指引下向著袁術大營行進,早在袁術紮營之時,探騎查探到了袁術的營地位置所在,後來接連的暴雨,也未再探查,但雨天必然不會轉移營帳,不然糧草輜重都被打濕了。
根據探騎指出的位置,在先前領路的將士指引下,大軍冒雨前行。
行至午時,天依舊是那樣,時有停歇,但雲層依舊是黑鴉鴉的遮空蔽日。
牽招帶著將士們尋了處樹林下稍微避避雨,掏出懷中揣著的乾糧開始各吃各的,樹下有大石頭的便各自坐下,有的則是倚在樹乾上。
沒有人抱怨著什麼,在他們的眼中,這些不算什麼吃苦,庶民百姓自年幼時便家貧,自力更生穿梭於田畝之中,每個家庭都承擔著繁重的賦稅,他們自年幼時便要幫襯家裡田地乾農活,待年齡稍大點了,就要承擔起家裡的農耕。
及至成年,便要承擔徭役,每年都要在本縣服一個月的無償勞役,從事地方的土木工程、造橋修路、治理河渠、轉輸漕穀等勞動。
不做更卒的時候就要做正卒,要麼就是過兩年前去戍邊當戍卒。
庶民百姓從來都是身不由己的,在這種艱苦環境下磨礪出來的將士自然是吃苦耐勞,生存能力極強,再加以訓練提振士氣增強凝聚力,必然是極其厲害的軍隊。
即便是雨天行軍,能夠有吃的有喝的,打勝了活下來就能搜刮敵軍身上的錢財,戰死了家裡還能拿到補償,更有如今家裡都有有地種還沒有這麼沉重的賦稅,將士們自然是鬥誌昂揚,絲毫不懼。
人文關懷,向來是一個隊伍提高凝聚力戰鬥力的關鍵。
沒有太多的休息時間,將士們吃完之後略微歇腳,便要繼續行軍。
吱呀吱呀踩在泥濘中的聲音再度響起,雨小了一些,將士們行進的速度提快了一些,趁著雨小抓緊行進,下午便可抵達,不然夜晚都不知道要怎麼歇息,更別說
疲憊自然是會影響戰鬥力,隻有保持充沛的精力,才能夠戰勝同樣精力充沛的敵軍。
不然對方在營帳裡睡覺,他們都在野外坐著,肯定一個睡的香一個睡不好,戰鬥力自然也會有差距。
行了數個時辰,前去探查的將士快馬行了回來,隻看見馬蹄踩在泥濘裡濺起泥花四射,快馬奔行至麵前,馬上將士抱拳:「將軍,前方五裡便是敵軍大營。」
牽招眼前一亮,終於行到了:「可見敵軍斥候?」
「未曾見得,營外僅有數名敵軍值守。」
「天賜良機。」牽招不由說道,「速速前進,至敵營一裡布開陣型。」
「諾。」
令旗隨之揮動,將士見令旗動,紛紛加快了步伐,向著前方快速行進。
將士們有了目標,自然加快了速度,隨著大軍快速前行,已經逐漸看見了袁術的營地。
離著大約半裡有餘,袁術的將士也第一時間發現了大雨中密集前行的大軍。
火速前去帥帳稟報,袁術和眾將正高坐於營帳之中,等待著前線的戰況,率軍沿淮水前去作戰的自然不是袁術,而是他麾下大將張勛。
「稟主公,營外裡地有敵軍來襲。」
嗯?
營帳中滿堂皆驚,眾將聽到後十分驚訝。袁術也未曾料到,雨天竟然走陸路頂著大雨踩著泥濘行軍至此。
袁術穩住局勢,令眾人莫慌:
「不必驚恐,橋蕤將軍率三千將士出營作戰,大雨之中,敵軍必然疲勞前來,我軍以逸待勞,定能破之。李將軍率五千將士,於後助陣。」
「領命。」
兩人火速行出營帳傳令,通令前去召集將士。
將士們收到命令後行出營帳,看著那漫天的大雨,都不禁有些發愁,怎麼這雨天還有人前來攻營?
拋去腦中的不解火速集結,依令行事便是。
眾人聚攏到各自的什伍的先去迎戰敵方將士,當兩軍行近之時,橋蕤手提長槍策馬出陣,指向牽招軍陣之中問道:「來者何人?」
牽招於陣前回道:「奮威將軍將軍牽招。」
橋蕤點了點頭:「我乃袁術帳下橋蕤是也。」隨後橋蕤說道:「這雨天竟還行軍至此,是要擊破我軍?卻不知那淮水之上,還有我軍前去攻打爾等渡口。」
橋蕤料想敵軍定然不知己方走水路前去攻打敵方渡口,從而走陸路前來進攻己方大營。
「還不速速回援爾等渡口,再與吾戰上一段時間,恐怕爾等渡口已失城池已丟,恐成喪家之犬爾。」
牽招不禁嗤笑:「廢話少說,手底見真章便是。擂鼓向前,擊破敵軍。」
牽招高呼,令旗揮動,戰鼓擂響,將士們喊殺聲響起,隨即前軍闊步向前。
橋蕤見狀同時高喊:「迎敵!」
兩軍在此刻向著敵方前進,雨天泥濘的土地並不能對交戰的戰士造成多大的困擾。
待雙方將士行進至百步之時,牽招軍陣之中黃色戰旗揮動。
前軍向前邁出數步,高擎盾牌,身後的將士們迅速分成數個軍陣,皆是手握弓箭的步弓手。
又是一聲令下,步弓手軍陣齊齊放箭,射向前方敵陣之中。
橋蕤並未太過驚慌,見此狀急忙下令將士抵禦,前方將士架起盾牌抵禦射來的箭矢。
一輪輪箭雨向著雙方齊射過去,血花在陣中四處綻放著,中箭聲悶哼聲接連響起。
弓箭射過幾輪,前軍不斷推進著,未及箭雨停歇,前軍已經交戰到了一處,在大雨上奮力拚殺著。
「明公,是否要前去查看一下我方戰況?」
帳外將士們在奮力廝殺,帳內袁術和眾將推杯換盞,不亦樂乎,雨天熱上一壺清酒,驅散那濕氣不說,還喝的身子暖和和的。
「啊?啊,啊……」袁術端起酒盞的手停住了,看著杯中的熱氣升騰,袁術轉動眼珠,看向外麵的大雨,放下杯盞,咳嗽了一聲說道:「雨勢太大,敵軍定然是戰不敵我軍,必敗之局勢,不必擔憂,況且尚有張勛將軍出淮水而下,即便不能攻破敵營,也定能大敗敵軍。」
袁術暫時忘卻了深仇大恨,自然不能時時都想著深仇大恨。
眾將猶豫了一下,也不再好說其他。
時而聽到外麵響徹雲霄的喊殺聲,蓋過了雨聲。
而渡口上的戰爭,卻已結束,雙方的水軍大戰數個時辰,張勛雖未勝,但卻也沒有被打潰,雨勢對作戰還是有不小的影響的,蓑衣披在身上,動作自然不算流暢,打了許久,將士們自然也都疲憊了。
見著天色將晚,雨又沒有停歇的樣子,張勛既然不能攻破對方,便隻能選擇撤軍,畢竟將士們不能停在這歇息,怎麼也得回到營地。
張勛鳴金收兵,無功而返,周瑜見此也不再與其纏鬥,見著張勛軍戰船撤去,傳令將士們打掃戰場,整頓歇息。
各自清掃著戰船,屍體會汙染水源,將士們將屍體打撈起來,無論敵我均是準備掩埋,當然對敵軍搜刮了一番,修復一下破損的戰船,兵器壞的就尋找地方可用的兵器,相中敵方衣甲的,直接將其衣甲卸掉,回去晾乾自己換上,甲胄不怕厚,又不是百煉鋼的鐵甲,當然是越厚越好,越厚越能把命保下來。誰會顧及那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不多穿一件,說不定下一個死人被扒下衣甲的就是自己。
大營之外,牽招和橋蕤大軍作戰至天黑,火把也無法點亮,眼見著無法再戰,牽招猶豫是否要撤軍,但行軍至此不易,還未徹底將敵軍擊潰,怎能就此撤離?
袁術的軍營之中已經點起了篝火,一處處遮擋住棚頂的篝火燃起,戰場上橋蕤的將士已經向後退到距離營地百餘步的距離,已經是十分危險的距離,但凡對方發起一場猛烈的沖擊,將會直接沖到營地裡。
橋蕤看著將士們退心盡顯,回望著營地裡的篝火,看向一旁的李豐。
「撤?」
張望一陣的李豐也打不定主意,雨天黑的厲害,連月光都沒有,隻能看到營地照出的光芒,心裡萌生的退意愈發強烈。
牽招提振精神,在此僵持局麵之下,激勵將士奮發向前:「振奮士氣,剿滅敵軍!」
「殺!」將士們一齊吶喊著,聲勢驚人,令袁軍將士不覺失神,氣勢上的壓製使得將士們退意大生,牽招將士猛烈的沖擊之下,將堅持了許久的袁軍徹底擊散,直鑿入陣中,將士們四散,向營帳撤去。
「不妙,速速穩住陣腳。」橋蕤看著四散的將士,這要是散了直接把營帳暴露出來了,直接會導致整個軍營被敵軍沖擊,那可是徹底的大敗。
「不要慌亂,穩住陣型,潰逃者斬!」李豐高喊著。
與此同時軍正隊伍立刻出手斬殺了幾名慌不擇路的將士。
橋蕤馬上下令將士們將拒馬架起,向營中穩步退去,於拒馬後阻止抵禦。
後方的混亂穩定住了,但前方與敵軍交戰處仍舊慌亂,向後不斷擁擠著,不時有人在黑暗中被砍倒,後方快速退入拒馬一側,將營門處的拒馬打開,為撤退回營的將士開辟出一條道路。
牽招將士全麵壓製了敵軍,趁著營帳的光亮,向前瘋狂推進,將敵軍將士向後殺退,不斷的接近營帳,一旦讓他們沖進營帳之中,將是莫大的戰功。
袁術眾將聽聞離得越來越近的廝殺聲,不禁都出了帳,看到那接近眾人的戰場,眾人意識到不妙,再度組織將士前去支援,而敗跡已顯,即便是向前支援也無用。
在營門口點亮火把照亮前方,橋蕤已經撤了進來,令人抓緊去接管拒馬,阻止敵軍。
眾人頓時慌亂了起來,這是要沖進營帳了?
看著這群人,橋蕤不免一股怨氣上來,一股邪火差點壓不住,自己在外麵戰至天黑,這群人就在營帳裡待著也不出來援助,多上一些兵力不就不會被人家打到營帳裡麵了嘛。
「諸君莫慌,敵軍不會入營,袁公布置拒馬阻礙敵軍,但需派將士們守住此處,定然能擊退敵軍。」橋蕤無奈的說道。
「哦哦。」眾人這才放下心來,急忙催促著將士前去抵擋,將士們在統一調度下進出營帳。
牽招將士已經殺到了營門外,散開陣容的將士越追逐袁術的將士便發現他們撤的越來越慢,殺不一會,便在四周露出了重重設置的拒馬。
拒馬之外不少將士又被牽招軍斬殺。
看著將士已經撤回營地,將士們在拒馬後架起長矛,步弓手立在後麵,但天色黢黑,即便是放箭也隻能向著前方人群中放,精準度就不需要掌握了,肯定是能射到人的。
「將軍,敵軍撤回去了,這拒馬要拆掉嗎?」
牽招連連搖頭,哪有當著人麵拆拒馬的,這不得被射成篩子?
「撤軍。」牽招立刻下令撤退。
鳴金聲大作,聞鼓而進,聞金而退,軍令如山,將士們聽到鳴金聲沒有猶豫,迅速向後撤軍。
不到一會,大軍便撤出了袁術眾將的視線,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橋蕤李豐總算是鬆了口氣,這一仗可太難打了。
兩人跟著眾人返回營帳,袁術忙令兩人好生歇息,將士們生火造飯歇息。
橋蕤卸下被雨打濕的衣甲,即便有蓑衣披著,密集的雨也已經打濕了身上的衣物,內衣都糊在身上,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將肩甲拆下,腰間甲胄係繩解開,甲胄放置於衣架上,燃起一旁的火爐,烘烤著貼身的衣物,驅散身上的濕寒。
嘆了口氣,無奈的坐於榻前,方才和敵軍的對陣,再到兩軍的撤離,以及袁術麾下眾將的反應,橋蕤預料到了己方必敗。
一戰方知,部曲和部曲是不一樣的,也不知敵軍趁夜撤去,又將撤往哪裡歇息,劉備的將士,真正讓橋蕤感到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