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鎮壓流民（1 / 1）
「這些流民窮凶極惡，斷不可留。」
顧須風頓了頓，復又道。
「我絕非嗜殺之人，但若放他們活路，以其品性，定會糾集更多惡徒卷土重來，到時不僅你我難以應對，周邊無辜之人也恐遭其毒手。」
說完，他緊了緊手中的長刀，似乎在為可能到來的危險做著準備。
他這是在向她解釋？
宋芸晗怔了怔，出言肯定：「你做得對，心軟必惹更多麻煩。」
就在這時，又有一群流民急匆匆地趕來，烏泱泱的，約有四十來號人之多。
原來，前一波流民於發現馬車物資的伊始，便遣了人給大部隊通風報信。
他們剛一踏入這片血腥之地，就看到滿地屍首橫七豎八，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頓時全都愣住了。
膽小的直接被這恐怖的場景嚇得癱倒在地。
「這，這也太狠了！」
「怕什麼，咱們這麼多人，一起上肯定能把他們拿下！」一年輕氣盛的流民揮舞著手中破舊的長槍，蠢蠢欲動。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身材相對高大的男人。
他的麵容帶著幾分滄桑，眼神卻比其他流民多了幾分精明。雖同樣蓬頭垢麵，這群流民卻隱隱以他為首。
小頭領猛地跨前一步，怒目圓睜，狠狠給了那嘍囉一巴掌。
「蠢貨！你沒長眼睛嗎？就憑咱們這些人，貿然沖上去能有幾分勝算？你想死別拉著大家！」小頭領嗬斥道，「咱們在這亂世中求存本就不易，豈能這般莽撞行事！」
他心中其實也滿是不甘，想著自己好不容易聚攏的兄弟已經折了這麼多，可眼下的局勢又讓他不得不低頭。他咬了咬牙，強壓下怒火。
聲音雖然依舊沉穩，可微微顫抖的語調還是出賣了內心的懼意。
小頭領鎖定眼前這相貌過於出挑的一男一女。
女子氣質淩厲，目露凶光；尤其是那男子，隻是無聲地護在女子身側，便如一把出鞘的利劍，周身散發的戾氣足以讓人感到徹骨的冷。
小頭領目光閃爍，心中快速盤算著得失。
他能在荒年聚攏這許多人殊為不易，眼下已經折了十多個在這二人手裡，縱使強行拿下，這餘下的人估計也再難成事。
「哼，這兩人今兒個運氣好，咱們先撤。」他撇向身側流民們，故作強硬。
宋芸晗目光沉靜如水，腦海飛速運轉分析著局勢。
對方人多勢眾，真要打起來，隻她和顧須風兩個人，必然難以看顧家人周全。
她抿唇，向前一步，目光冰冷地看向小頭領。
「你們已經見識過我們的厲害，不想死的就趕緊走。」
「這亂世中，誰都想活下去，但別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否則定讓你們有來無回！」
她的聲音平穩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同時，她暗暗觀察著小頭領和其他流民的細微反應，以防對方突然發難。
小頭領身子微微一顫，卻又立刻挺直了腰板，對著身後流民們喊道：
「走！別在這白白送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顧須風始終保持著高度戒備，手中長刀緊握，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流民們聽了，紛紛跟著小頭領轉身退走。
剛鬆口氣，宋芸晗突然聽到一聲淒厲的尖叫。她心頭一驚，連忙朝著聲音的方向奔去。
顧須風緊隨。
屋門半掩著，宋芸晗沒有直接推門而入，她目光巡視周圍一圈，然後攥緊手中長刀，抬腳踹開眼前搖搖欲墜的木門——
屋內蛛網密布，彌漫著腐臭和陳舊的氣息。
灼熱的光線從破損的窗欞間斜射進來，正好照在一具冰冷僵硬的屍身上。
那屍身乾癟如枯木，皮膚緊緊裹著骨頭，空洞的眼眶好似要將人的靈魂吸進去。
宋香珠小小的身軀不停地顫抖著，她的嘴巴張張合合，卻隻能發出「嗚嗚」的抽噎聲，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劃過她那因恐懼而扭曲的小臉。
小豆丁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軟軟癱坐在地。
宋芸晗趕緊抱起侄女，快步離開這恐怖之地，溫聲安撫道：「香珠不怕，小姑在呢。小姑會護著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她的聲音輕柔而堅定，試圖驅散侄女心中的恐懼陰霾。
路過某間屋子時，宋芸晗停下步伐，目光看向屋內遺留的兩麻袋土豆，轉頭示意顧須風：「將這兩麻袋土豆帶上。咱們多囤些物資，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少年郎輕鬆扛起土豆，步伐穩健地跟隨在宋芸晗身側，並無問詢之意。
李翠兒遠遠迎了過來，接過宋香珠，眼中滿是疼惜。
宋芸晗向二嫂簡略敘述了方才所見的情景，李翠兒不禁把閨女抱得更緊，用手遮住閨女的雙眼，滿心憐愛地將她放進馬車內。
江氏扶在巷口，止不住地嘔吐。
單薄的身體劇烈顫抖著，仿佛風中的落葉，隨時都會飄零墜落，血腥之氣濃烈得幾乎讓她窒息。
宋芸晗快步走到江氏身旁，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寬慰。
「娘，沒事了！這年景亂糟糟不太平，唯有咱們自己強硬起來，才不會讓旁人有欺負咱們的機會！你得學會反抗!」
「可我……我這性子哪硬得起來喲，一遇事兒就慌了神。」
江氏抽抽噎噎，聲音帶著哭腔。
聽得宋芸晗無奈地長嘆一口氣，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川」字，眼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娘，硬氣不是天生的，咱們若一直軟弱，往後的日子隻會更艱難。
咱們不能總是被人欺負，要學會保護自己和家人。」
「兒啊，娘也不想這樣，可娘生來就是如此，一時半會兒哪改得了啊。」江氏眼神中滿是無助。
「這不是改不改得了的問題，是必須要改！如今這世道，軟弱就隻能任人魚肉，「宋芸晗一隻手煩躁地揉著太陽穴，忍不住提高音量，」咱們要是再不改變，恐怕連活下去都難！」
「娘知道你說的對，」江氏囁嚅，「可每次遇到事，娘心裡就慌，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雙手抱在胸前，腳步來回走動，像是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怒火。
突然，她停下腳步。
直勾勾地盯著江氏，嘴唇緊抿成一條線，隨後又鬆開。
「娘，有我在，您別怕。您慢慢學著堅強些，咱們一起撐過這艱難的日子。大不了有我在前麵頂著。」
「隻要咱們一家人團結一心，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好，娘聽你的，一定努力改！」江氏吸了吸鼻子，重重地點了點頭。
「娘，我信您能行。」
宋芸晗嘴上未打消江氏的積極性，心裡卻不禁暗自思忖。
江氏天性軟弱膽小，想徹底改變絕非短期可成。
但不管怎樣，她都得想法帶家人一步步度過眼前難關，引導江氏改變之事急不得，需慢慢規劃，逐步施行才是。
隨後，宋芸晗輕柔地扶起江氏，將她送回馬車，隨即親自驅車，迅速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馬車停在一排空屋前，宋芸晗讓顧須風留在車上，簡單交代幾句後，便孤身沖了出去。
如之前一般，她從這些屋子裡「搜出」了不少實用的物件：
諸如幾床薄棉被、幾條耐用的繩索、一小罐鹽、一布袋燉煮用的香料、一套中型的鐵質鍋鏟，還有幾把鋒利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