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飼馬（1 / 1）
那股臭味仿佛擁有生命，拚命往她鼻腔裡鑽，宋芸晗猝不及防，被這突如其來的惡臭緊緊包裹。
「臥槽，深水炸彈！」
她下意識捂住口鼻，飛快躥離這片區域，「這倆家夥吃了啥，怎麼這麼臭！」
此時，兩匹馬兒無辜的大眼朝她瞧來。
嘴裡還不停地吧唧著咀嚼豆子。
她這才想起，從灶房順來的各種豆菽，多數都進了這倆家夥的肚裡。
當時隻顧著往馬車裡塞糧，壓根沒考慮到這倆貨每日張著大嘴也是酷酷一頓炫，兩日加起來已乾掉六十餘斤豆子，吃不飽就消極怠工。
照這個吃法，馬車裡那點囤貨很快就會被它們造光。
好在她及時發現了這一情況，不動聲色地往馬車裡偷摸續口糧，可誰能想到它們居然還憋了個大招——
放出這麼臭的屁。
如今正處於逃荒之際，連人都要餓到吃草根啃樹皮了，哪有條件給馬準備優質乾草、適量穀物和新鮮的水？
正常情況下，馬的飲食應當是多樣且均衡的。
顯然，這兩匹馬是豆子吃多了，有些不消化。
宋芸晗望著兩匹略顯萎靡不振的馬，無奈地嘆了口氣。她連貓狗都沒養過，沒想到竟以這樣的方式當上了「鏟屎官」。
但既然養了，她也隻能認了。
左右看了看，見無人注意到這邊，宋芸晗從空間裡摸出兩根胡蘿卜：
「來，姐姐給你倆改善改善夥食。」
未待她走到近前，兩匹馬兒就迫不及待地將頭伸過來。
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手裡的胡蘿卜。
輕輕地打著響鼻。
蹄子在地上不安分地刨動著。
宋芸晗笑著摸了摸馬腦袋，那手感柔軟中夾雜著些許粗糙。
「別急，這就給。」
她故意拖長了音調，放慢動作，顯然是想逗逗它們。
馬兒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拿鼻子用力拱了拱她的衣角，人性化的眼睛裡竟似生出一絲幽怨。
宋芸晗被逗樂。
將胡蘿卜掰成幾截餵了過去。
馬兒吃得歡快，三兩口便進了肚，吃完尤嫌不夠，蓬鬆的尾巴也不安分地甩動著，仍不甘心地把鼻子往她掌心湊。
「沒了沒了，你倆若表現得好，明日還有。」宋芸晗心安理得畫餅。
畢竟在這個架空朝代，沒人見過胡蘿卜，沒個由頭還真不好多往外拿。
將昨日種下的大豆按時收獲後，她迅速針對空間裡空出的十畝地進行新規劃，打算給馬兒種些適合它們的吃食。
宋芸晗的目光快速掃過虛浮麵板，倉庫內各色種子羅列其中。
她逐一查看種子的詳情頁麵，邊看邊輕捏下巴，心中不斷權衡著：「馬兒需要營養豐富又易於消化的食物，還要能長期供應。」
目光首先停留在苜蓿種子的生長圖上，這種在古代稱為『牧宿』的植物看上去十分鮮嫩多汁。
「富含蛋白質和多種維生素......是一種優質的牧草，」她默讀著詳情中的描述，果斷圈中三畝地，「這個不錯，先來點。」
「燕麥營養豐富，易於消化，能夠為牲畜提供充足的能量。」
嗯，來兩畝的。
「黑麥草生長迅速，產量高，可以滿足牲畜大量的進食需求。」
很好很好，這個也種兩畝的。
剩下的三畝地她索性悉數種上了玉米，這種作物產量頗大，食之味美，且聽聞青貯玉米也可作為重要的飼料來源。
做完這一切，宋芸晗順帶瞄了一眼倉庫。
隻見大豆已有9200斤，而土豆更是驚人，已積攢多達192000斤。
這產量當真厲害！
有那麼一剎那，她甚至想將所有產出都清空給商城。就按土豆3文一斤來算，一次性便能入賬將近60兩白銀。
宋芸晗再次確認了土豆後麵那串數字，滿意地關掉頁麵。
這時，鍋裡飄來肉香，估摸著紅燒羊肉快出鍋了。
她緊了緊綁在樹乾上的韁繩，正準備往回走，卻見顧須風默默提著一個木桶朝這邊走來。
他眼神清冷，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來到馬前，他把木桶重重放下，聲音低沉而清冷：「來喝水。」可當他手觸碰到馬身時，動作卻輕柔得如同拂過微風。
馬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善意，溫順地低下頭。
顧須風靜靜地看著馬飲水，臉上線條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
隨後，他取來一把毛刷，開始為馬仔細地刷毛。他抿著嘴唇，表情嚴肅認真，可那握著毛刷的手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從馬的背部，到腹部，再到四肢，每一處都仔細刷過，神情專注。
宋芸晗倚靠在樹乾，嘴角掛著散漫的笑意：「這馬在你這兒倒是享福了。」
顧須風抬頭瞥了她一眼，便又低下頭，繼續專注於手中的活計。
然而，宋芸晗分明瞧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宋芸晗伸手揉了揉馬的鬃毛，「看這精神頭，全賴你的悉心照料。我有些好奇，你對這馬為何如此用心？」
顧須風依舊沒說話，隻是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宋芸晗也不在意，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莫不是憶起曾經身為殺手的那段歲月？
那時你身處險象環生之地，周圍皆是殺手，人心叵測，也唯有馬能給予你些許慰藉。」
顧須風沉默良久，低聲道：
「於那滿是血腥殺戮的日子裡，人與人之間唯有防備算計。
唯有這馬，單純、忠誠，常伴我側。
不會背叛，亦不會誆騙。」
宋芸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理解：「這般看來，馬於你而言不單是同伴，更是心靈的寄托。」
待一切完畢，顧須風輕拍馬的脖頸，轉身欲走。
「等等。」宋芸晗出聲叫住他。
他身形一滯，未回頭，隻冷冷道：「何事？」
然而那微紅的耳尖，卻暴露了他此刻佯裝的冷漠。
「你方向反了。」
宋芸晗走上前，站在他麵前，仰頭看著他，左眼梢兩粒相連的紅痣嬌艷欲滴，「走，隨我恰飯去。」
聽到這話，顧須風先是一愣，隨後低聲應道：「好。」
就在這時，南枝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滿臉喜色。
「小姐，您回的正是時候，南枝剛準備去叫您呢！」說著，南枝眼珠一轉，故意搶先拉住宋芸晗的胳膊，拽向小凳，「您坐這兒——」
話音未落，她就迅速挨著宋芸晗坐下，心裡暗自得意。
哼，可不能讓那小子搶到小姐身邊的位置。
顧須風本欲跟著坐在宋芸晗身旁，怎料被南枝搶先一步。他木然片刻，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鬱悶，不過很快便收斂起來。
畢竟宋家女眷眾多，除宋芸晗，他都選擇避嫌。
於是，顧須風無奈地端來小凳，遠遠坐下。
被晾在一旁的他，隔著躍動的火光望向談笑中的宋芸晗，清冷的麵容染上了些許失落，卻仍強裝無事。
此刻一道身影赫然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