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可是他沒有尾巴了(1 / 1)
阿比索斯簡直是天生的獵手。
獵物鮮血迸出軟軟倒地時,竟然沒有任何聲響。
「樓上有發現什麼嗎?」
阿比索斯靠在走廊邊,身旁掛著的油畫早已被鮮血濺射得看不清原本的樣子。
早早上來的三個人已經沒有了呼吸,三個成年男人的血匯成一灘小小的血泊,阿比索斯隨手擦拭了一下手上的鮮血,從腰間拔出槍來。
他赤足走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樓下的三人終於感到了一絲不對勁,萊納德的父親,萊恩握緊了手裡的刀,攔住蠢蠢欲動的另外兩個人,低聲道:「讓我來。」
都說兒子隨父親,萊納德對宋斬秋的惡意,完完全全傳承於他父親萊恩對他的教育。
他以為樓上的是宋斬秋。
一個女人,能成什麼事?他隻用這一把屠刀,就可以收割他的性命。
阿比索斯的吐息像幽冷的霧氣一樣,完全聽不見任何聲響。
空氣中彌漫著煙草和血腥味,夾雜了一點宋斬秋平時愛用的香氛,莫名讓它感到無比沉醉。
它像一條蟄伏的蛇,等著獵物探出頭來以後,一擊斃命。
獵物探頭了。
阿比索斯甚至沒有讓他看清自己的樣子,尖利的雙指直接劃過他的雙眼,像從前在海裡無數次劃破幾個泡泡一樣隨意,來人就已經失明了。
萊恩捂住眼睛嚎叫起來,聲帶卻在他發出聲音的頃刻間被撕裂,連帶著喉管一起被拔出。
他試圖掙紮,雙臂遒勁的肌肉此刻卻像是沒有用的棉花一樣,任憑它怎麼掙紮,還是被阿比索斯像拎小雞崽一樣拎了起來。
「萊恩先生,樓上發生什麼事了?」
兩名打手在樓下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恐懼。
萊恩確信,麵前這家夥不是宋斬秋。
更像是一個冰冷的,非人的殺神。
從踏上二樓到鮮血流乾,也不過幾分鍾而已。
「萊恩先生?!我們上來了?」
阿比索斯的指尖還殘存著鮮血的溫熱,海風從走廊盡頭的窗戶裡吹進來,那觸感漸漸變得溫涼。
血腥味和鹹濕的海風混雜,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在海裡捕獵的時候。
阿比索斯享受著殺戮的自由。
人類社會的道德和規則不適用於他,也不適用於任何除人以外的動物。
他隻是甘願為了一個理由而被規訓而已。
阿比索斯輕輕扣動了扳機,回想起她曾經教過他如何使用這種武器,他就變得無比興奮。
那兩人小心翼翼地踩上了樓梯,硬底的皮靴和木質的樓梯相碰,發出微弱又吵鬧的聲音。
「砰砰——」
然而隻聽兩聲槍響,這種聲音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人體重重滾落的悶響。
阿比索斯有些錯愕地看著自己手裡的槍。
明明,他還沒有按下扳機。
濃烈的血腥味掩蓋了他對來人的察覺。
他終於聽見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帶著幾絲輕微的急切和擔憂。
阿比索斯黯淡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些,他下意識地想躲一躲,但潛意識又在告訴他,他做的應該沒有錯。
阿比索斯指尖還沾著血,它胡亂在臉上抹了抹,等待她上來後看見這一片狼藉。
宋斬秋揮揮手就買下了一艘船,她一路規劃著行程,到了家門口卻被這大開的大門微微驚了一跳。
隨身攜槍是她的習慣。
宋斬秋第一反應是擔心自己那個又瞎又有點瘸的愛人會不會有事。
不過係統沒有給她任何生命體征不正常的提示,應該是沒有大問題的。
她輕手輕腳地進門,毫不猶豫地朝著兩個賊人的後心窩一人開了一槍。
屋裡很重的血腥味。
宋斬秋四處看了看,竟然沒有看見阿比索斯的身影。
但是貿然說話是很危險的,畢竟她不知道屋裡有多少人。
木質的樓梯上有鮮血流下,順著階梯的形狀一點點爬落到一樓。
「宿主,阿比索斯在二樓。」
宋斬秋點點頭,靴底沾染些許血跡,她提步向上走去,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堪稱恐怖的情形。
血泊,幾具發青了的屍體,還有散落四處的血肉。
以及一個看起來很無辜的阿比索斯。
他蒼白的臉上蹭上了幾塊血跡,還是濕潤的,甚至沒有乾涸。
「秋。」
阿比索斯坐在地上,視線在空中茫然地找尋,手裡還死死握著一把槍。
「阿比索斯,他們都是你殺的嗎?」
宋斬秋伸腳踢了踢一具趴著的屍體,還沒有完全發硬,似乎就是剛才的事。
阿比索斯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闖了進來,說要來殺你。」
「殺我?」
阿比索斯指了指萊恩的屍體,點了點頭。
萊恩和萊納德長得很像,兩人眉眼間的凶狠都如出一轍。
宋斬秋將槍別回腰間,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我把他殺了,不對嗎?」
阿比索斯聽著耳邊清淺的呼吸聲,看似忐忑地問道。
他哪裡是忐忑,分明是一副討賞般的姿態。
宋斬秋看破不說破,竟然還有心情笑了出來:「你做得很對,又保護了自己又保護了我。」
阿比索斯壓抑著雀躍的心情,然而唇角還是忍不住翹了翹。
他就知道,她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的。
從前人魚族群裡,如果要得到自己最喜歡的人魚,就要和競爭者搏鬥,鮮血氤氳,鱗片紛飛,越厲害的那個,越能得到青睞。
所有覬覦她,傷害她,試圖奪走她的人,阿比索斯都會用自己的利爪將他們全部撕碎。
他在秋麵前總是假扮弱者,以此得到她的憐愛,讓她忽視他在其中展現的暴戾。
宋斬秋拍拍他的腦袋,看著地上的屍身陷入片刻的沉思。
血液順著木質的地板縫隙流了下去,這棟房子估計不能住人了。
況且,殺了人很不好交代了。
宋斬秋用手擦了擦他臉上的血跡,後者睫毛輕輕扇動,似乎很依戀她手上的溫度。
「阿比索斯,還記得我們之前做過什麼約定嗎?」
阿比索斯有些迷茫地微微歪頭,臉上暗紅的血跡和這副表情極為違和,透露出幾分乖張。
「我們之前約好了,要去極海的。」
「隻要你想,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
阿比索斯愣住了,冰冷的手覆上她的手背。
「去、極海?」
他的嘴角有些撐不住了,露出顯而易見的沮喪。
「可是,阿比索斯已經沒有尾巴了。」
阿比索斯沒有尾巴了,她會不要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