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溫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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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殿下不覺驚喜?」

「狗嘴胡唚!」魏璽煙罵道。

什麼驚喜?驚怒還差不多!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魏璽煙也不知她究竟是惱怒什麼。

是惱過去的自己愚蠢,還是怒往事被揭開而令她顏麵有損;抑或是,怨他歸來太晚。

魏璽煙還在這般心緒糾結,虞錚已經將她橫抱起來,往屋內走去。

「邊疆形勢如何?那北胡究竟意欲何為?汝可有受傷?」

還未曾進到內室,魏璽煙的問題已然拋出了一籮筐。

「殿下這麼些疑問,要臣先回答哪一個?」

「快說!」魏璽煙不許他廢話。

「殿下放心,邊疆暫且平穩,他們北胡人自己尚內鬥不斷,懼怕中原將其逐一擊破,故而不敢貿然宣戰。

北胡的現任汗王速勒可汗病重已久,他的許多部下早就按捺不住,我大衍隻有按兵不動,見機行事。」

「那爾可有受傷?」她又問。

虞錚默了一瞬,輕聲回道:「小傷,無礙。」

「僅是小傷?讓吾瞧瞧。」魏璽煙顯然不信,說著便要解開他的衣襟。

虞錚見狀,動作急切地按住了她的手。

「臣真無要緊,殿下莫要擔心。」

男子語氣淡然。

魏璽煙卻不信。

隻是虞錚堅持阻攔,她隻得作罷。

「汝為何突然歸來?陛下命汝率部巡邊,無詔可是不得回京。」女子語含擔憂。

「殿下放心,此前,臣早已密奏陛下。」

魏璽煙稍稍鬆氣,又不禁轉念一想——

虞錚應當有他自己獨有的聯絡法子。不然,她怎麼不曾收到他活著回京的消息?

眼下,暗巢的手,終究還是有長短的。

鞭長莫及之處,就猶如盲者過江,令人不知深淺。

魏璽煙一麵想著,一麵拽著虞錚在席榻邊坐下。

「上回就弄了一身的傷疤,這次又落下了什麼?」魏璽煙蹙起纖細的眉,粉麵含愁。

「殿下怎麼不盼著臣一點好?」男子側首看向她,眼神濃重如墨。

魏璽煙聞言怒了,立時便朝他的肩膊上拍了一下,力道還不小。

「虞錚!爾竟如此不識好歹?」

他難道不知她心中的憂慮擔心?

「是,臣有錯,還望殿下息怒。」

虞錚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

「殿下的關心,臣領受了。」

男人的大掌輕撫著她的肩頭,隨後又滑至腰窩,最終停留在她的小腹之上。

「殿下近日可有不適?可曾腹痛?」

虞錚所意是想問她月信的狀況。

魏璽煙不知是否是自己會錯了意,總覺得虞錚的話裡帶著別的東西。

「月信推了好些時日,腹痛倒是有過些許。」魏璽煙說著,麵含委屈地看向他,令人不禁心生憐惜。

虞錚聽著她的話,溫熱的掌心便輕輕按在她的小腹上揉了起來。

「若吾兩人有了孩兒,殿下做如何想?」

魏璽煙立刻回道:「怎會有孩子?本宮上月的月信已至,隻是稍晚了些。」

那時虞錚早已離開京城。

「若真有孕呢?」

「若真有孕,」女人微微擰眉,似在思索和糾結,「那本宮定會好生養護,再不貪涼……貪辣,亦不能動氣、動怒。隻是……」

隻是許多時候,說了也無用。

虞錚忽地記起那日的那場噩夢,心頭不禁扯出絲絲鈍痛。

倘若依照夢中軌跡,非但二人的孩子不能保住,最終她也會早早喪命。

他們相識於幼年,雖結下梁子但畢竟同在太學讀書,故時常見麵。

魏璽煙原本是極厭惡他的。隻是後來他在獵場中救了與她一母同胞的太子,她才沒有對他更壞。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平康公主囂張跋扈的名聲,京中有口皆知。偏偏她又極受聖寵,旁人奈何不得。

十六歲時,外族進犯,他終於離開京城,隨父出征。

在疆北邊塞的那些時日,即使麵對的是胡部鐵騎和滿天黃沙,也比京中的勾心鬥角和風波暗湧要來得痛快舒暢。

然而,就在他弱冠的前一年,北胡大舉入邊,父親與他率數萬疆北守軍奮力抵抗。

因為一旦讓他們侵入中原腹地,後果將不堪設想。

就此,仗打了數月,兩軍對峙,僵持不下。大衍損兵折將,但胡人亦沒能討到什麼好。甚至北胡汗王的兒子潵頓特勤,在這場戰役中也身負重傷。

那時的某日,虞錚和部下在邊城捉住了幾個胡族細作。

也正是從那幾名細作的口中,虞錚得知了一件驚人的消息。

北胡欲同大衍休戰,還有意派使者求娶中原皇女。

至於那位倒黴鬼皇女,自然是衍朝皇帝陛下最為寵愛的掌上明珠,平康公主。

因此,在朝廷得到消息之前,虞錚比他們所有人都清楚她將要麵對的境遇。

陛下是她的父親,更是天下共主。

若是為著兩國休兵止戈,亦到了退無可退之時,便是再尊貴的皇女,怕是也要嫁。

那時虞錚也曾想過,她一個養尊處優、細皮嫩肉的嬌貴公主,倘若當真去往和親,能否受住胡地的風沙苦寒。

再想她一貫跋扈淩人的性子,又向來不知收斂;若真去了民風悍勇的胡地,不知要吃多少苦楚。

好在陛下應允了伐胡,好在那十萬將士最終守住了大衍疆北的門戶。

「郎公,郎公?」

——「嗯?」

沉浸在思緒中的男人方才回神。

「本宮適才喚了好幾聲,爾為何不應?」

「公主恕罪,臣……在思索北疆軍務。」

「可有緊要?」

虞錚緩緩搖頭:「大營有秦老將軍和小竇將軍坐鎮,尋常不會出什麼亂子。」

魏璽煙深深地吸了口氣,並未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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