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萬古常青(下)(1 / 1)
「人都說:『萬古常青』,可常青本該在前,萬古本不存在,陸行走,本官這後麵要說的故事,你可以選擇聽,或者不聽。」王洛安摸著下巴上的胡須,似是在做著什麼決定,很掙紮,陸梅夫感覺到了,聽著像是個天大的秘密,他也有些忐忑了。
「請王大人明示!」陸梅夫拱手道,他想了很多,橫豎就是一死,他不怕,眼神中的畏懼之色消散乾淨,這一禮行的有些氣勢,不埋沒他東逝水門人的威風。
「先皇假立太子案。」王洛安脫口而出就是這句,陸梅夫以為沒聽清楚,就見王洛安再說了一遍:「沒錯,是這個案子,當年影響之深遠,牽扯了許多名門之後,不然,哪裡輪得到管大鈞之流在本代學院弟子中奪得魁首,逼反了遼王,這立假案還牽出了皇家秘辛,廣南的紅塵案,大都的爭嫡案,殺盡了反賊,養活了奸佞。」
陸梅夫疑問道:「廣南紅塵案所為何事?」王洛安臉色一黑道:「茶幫勾結羅剎人,致使廣南兵災,廣南布政司由上至下爛到了根子裡,滿門抄滅者一萬七千零二百二十戶,也是那年,茶幫元氣大傷,至今廣南還是一盤散沙,是以,朝廷撤廣南布政司改設茶道司都督廣南地方行政軍務。」
「陸行走,我記得你也是那時被薑文舉帶去了宣沙,你的印象中應記得這些。」王洛安看向了陸梅夫,陸梅夫聽他點到,這就說道:「王大人,那年兵災,太多人流離失所,隻是,下官有一事不明,此案與紅塵何關?」王洛安笑道:「自然是在這茶幫案之後,廣南茶幫向先皇進獻美女,可知此事又出了什麼亂子嗎?」
王洛安喝了口茶,繼續說:「那些羅剎美女其實都是殺手,在安定被本衙都指揮使吳老大人識別出來,是以,引發了宣沙羅剎案,東逝水紅榜追緝連日不斷,生生殺滅了EZ、晏州之地羅剎人的主戰力量,海望川,無字營,你身邊那六人也從那裡來,那麼,陸行走,你可知,你為何到這兒來嗎?」
陸梅夫說了個猜測:「恐怕是青竹穀一案?」王洛安搖搖頭:「不,那些隻是微末。」陸梅夫又說個猜測:「我這功法?」王洛安哈哈一笑:「也不是,你那功法雖奇,可天下之大,也難出如你這般的第二人,不是,不是,都不是,我來告訴你吧!」陸梅夫仔細聽著他的話,「隻因你出身廣南郡,上麵有人要你當這粒棋子解決常青之亂,順勢再啟廣南案,隻是,他們還沒捧起你來,襄王就動手了。」
「這,王大人,下官如何能使廣南案重啟?」陸梅夫聽得雲裡霧裡,這老小子肯定還有什麼事沒有說明,王洛安沒細說,隻是繼續說襄王之事:「今上大行新政,朝中多有大臣對此不滿,尤以晁老大人為首的世家豪族,其中那些清流大臣們密謀推舉襄王篡位。」
「這!他們這…是謀篡,為何不殺?」陸梅夫的頭被王洛安拍了一下:「要真能殺,本官何必說與你聽。」陸梅夫摸著頭,小聲嘀咕一句:「又不能殺。」王洛安搖搖頭:「不能,這些清流大臣,不似別人怕打怕死,他們爭先恐後巴不得被咱們殺了,以證風骨,也是前朝流下來的舊俗,這些清流中不少人出自前朝名門,今上受道義二字製約,殺他們有悖道義,隻好忍忍算了。」
陸梅夫指著王洛安問:「王大人,你這樣罔論聖上,大不敬啊!」王洛安反指著他道:「你倒是聖上手中劍,你捫心自問,你不曾因青竹穀一事埋怨過?」陸梅夫被問得一頭霧水:「什麼手中劍?」王洛安問他:「東逝水宣沙正使就是今上。」陸梅夫看著他說:「這個我知道,聽說了,可大人你說得皇室秘辛。」王洛安一拍他說:「可咱們要辦的差事關聯大了,不說與你聽,你怎麼知道這裡頭的道道,往後若得罪了貴人,可怎麼辦?仔細聽好了,過不久,江湖中人齊聚岱山府,觀看五嶽爭輝。」
陸梅夫多次聽說這活動,卻不知到底稀奇在哪,就向王洛安問:「王大人,這五嶽爭輝有何不妥麼?」王洛安搖搖頭:「並無不妥,隻是你要參加。」陸梅夫嚇得後退幾步,他這樣的水平上去都不知怎麼死的,「王大人,這玩笑可開不得,我雖然見識短淺了些,卻也聽說過三山五嶽高手輩出,其中不乏隱世強者。」
王洛安攔住要走的他,說:「不要你上場,你隻要去看,本官這裡有一條線索,與藥王府有關,你且看看再做決定不遲。」他伸手接過那紙條,細細看起來,上麵寫著蠅頭小字,看好了,他反而不像剛剛那麼慌張了,他當然不怕死,卻不想白白送死,那條上寫著:「孫張李到常青城,五嶽爭輝,江湖中人齊聚岱山府。」
「藥王府孫氏子繼父名,前日他險些就進入了字畫居,好在這字畫居煙花之地,他們藥王府之人有祖訓:男子不入煙花之所。」王洛安說出這個消息來,又對他講另外一件事:「你的所作所為都被花兒樓的人看在眼裡,不離開這常青城,隻怕,你活不長了,你真以為那辛綠衣與尋常女子一樣嗎?她喜怒無常,你這樣的性子,若不是無字營六人護著,你走不出薑府大門。」
王洛安又拍出一封信來,「這是給你的路費,官票五十兩,這趟差事隻許你去,無字營那些人進去不得,這裡還有一封命令,是逍遙城來的,本官挑著重點告訴你,無字營六人為分宗派遣來專辦常青兵事,如今兵事已了,那六人要要回逍遙城聽差去了。」
陸梅夫拆開頭前那封信,從內裡抽出一張銀票來,果然是張官票,值當五十兩足銀,後麵這封密令,裡麵的內容也如王洛安講的那樣,隻是,他身邊的隨從隻有康蒲,還差兩人的缺,「王大人,這上行走官職有三位隨從,下官僅有一人,這如何是好?」
王洛安看看他,問道:「你不是與那張白跳相熟?不如叫他入這上行走隨侍官身?也從老鼠變作貓?」陸梅夫想了想,可以試試,可就算補了一個缺,還有一個呢,就聽王洛安指點他:「你無需著急,還有一個缺也有人補了,本官保舉一人,乃常青守備軍司馬孟恪,此人乃花兒樓密探,他的身份隱秘,本官也是才得到的密報,你切不可照原話對其說出來,免得暴露了你我的底細。」
陸梅夫點頭表示明白,王洛安將桌麵上擺出來那幾封密報都丟進了火盆燒作飛灰,「今日你我不曾相見,告辭!」王洛安就這麼翻窗出去了,陸梅夫過去扒著窗往外看隻見他已落到街對麵那房頂去了,幾個飛踏快走,直到看不見人影,陸梅夫才放心地從房中出到走廊去,正好碰見辛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