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渡河,渡河(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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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馬上就要到澶州城了,這時傳來德清軍失守的消息,要知道德清軍可就在澶州邊邊上!

這豈不是意味著遼軍馬上就要打過來了?

馮拯那剩下半句還沒說出口的詩硬生生地被他咽了回去。

「官家,澶州危險,臣請暫留原地以觀事態發展!」朝中有大臣建言道。

更有甚者,還在私下竊竊私語:「河北千裡冰封,連黃河都給凍住了,此地不如金陵溫暖。」

不利消息一傳來,朝中的投降派勢力隱約就有了抬頭之勢。

隻是現在寇準就在皇帝身邊,沒人敢和這位強權宰相對上,而且剛剛天子才說過要和遼人死磕。

「南幸之言」也隻有一些看不清形勢的極端投降派會說出口。

寇準會讓這種風氣在行在中流傳嗎?

要知道他可是強權宰相,行在除了親臨澶州北城,其他任何可能想都不要想!

「誰說要南幸金陵的?」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寇準策馬走到禦輦旁邊,斜視一乾大臣。

才燒起點苗頭的「投降」火焰被寇準無情踩滅。

剛剛在私底下小聲嘀咕的幾人都不敢和寇準對視,但目光是有重量的!

光感受到寇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遊走一番,那幾人就嚇得麵色發白,雙股戰戰,仿佛周圍的空氣全被寇準抽走一般。

「行在已經到了澶州,那就隻能尺進,不能寸退!」

「若回輦數步,則萬眾瓦解,遼人再趁機攻來,別說金陵,就算開封都回去不得!」

這話是說給趙恆聽的。

至於那些軟弱的官員...

「老夫不知道為什麼到了現在,朝中還有南逃金陵之聲,既然南方那麼好,那老夫就滿足你們的願望!」

「直娘賊,誰還再敢妄言南逃之事,老夫偏讓他到前線去,第一個帶著騎兵沖鋒!」

寇準說的全是威脅之話。

但這並不意味著是寇公畏懼了那些人的權勢,連參知政事王欽若都讓他逼去了大名府,幾個不入兩府的小官,何懼之有?

是看不起他們!

寇準和王欽若明裡暗裡的交鋒也有好幾次了,知道那廝是個混賬,腦裡全是私利,沒點家國大義,不過能力和膽識還是有的。

但這群人就完全是慫包!

送到前線去,寇準都怕他們望風而逃,影響士氣!

趙恆略感不悅,朝中官員的人事調動,除開兩府重臣必須和皇帝商量以外,其他的宰相確實有一定的自由決定權。

但寇準是不是有些太自由了?

他這個天子就坐在這裡,寇準卻是看都沒看過一眼,問都沒問過一句,便自己做了決策。

搞得他就像個泥捏的菩薩一般是個擺件。

但趙恆做好了這個「擺件」,雖心中不滿,但現在遼人才是最大的敵人,他與寇準的矛盾隻能算是小齷齪,因為他從不懷疑寇準的忠心。

現在要是出了聲,勸寇準寬仁些,為那幾人說上兩句好話,朝中「南逃」的火苗可就踩不滅了。

他也不想南逃!

代表了隨行侍衛意誌的殿前都指揮使高瓊也再一次出來為寇準站台:「禁軍將士多為北人,倘若他們不願南下金陵,恐怕要出大亂子!」

這話也明晃晃的全是威脅。

你叫這群根在北方的禁軍將士們逃到南方去,就不怕引起嘩變嗎?

這可是大宋軍中的「老傳統」了。

禁軍將士們自然是不敢對天子有什麼動作的,但為了安撫他們的情緒,光金銀賞賜還不夠,怎麼得都得有幾個人頭送上。

再多嗶嗶一句就把你們全殺了!

武人粗鄙!

怎麼跟寇準交好的人總是要喊打喊殺的?

這種行為和五代的流氓有什麼區別?

從理性的角度出發,朝廷肯定是不能搞一言堂的,像寇準和高瓊這種動不動就以死來威脅同僚的做法,對大宋的政治生態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不可取。

但從感性的角度出發,劉銘隻想說:「乾得漂亮!」

「南逃」還是「北上」的問題,大夥已經在開封討論過了,現在都已經到了實施階段,甚至是實施階段末尾,這時再跳出來想打斷進程...

無父無君無法紀!

拋開王超在定州的十萬大軍,還有十萬禦前禁軍,大宋在河北路剩下的所有兵力加起來都不超過三萬。

德清軍被破很正常,一驚一乍的。

遼國三十萬大軍南下,打得隻有二十萬了,期間沒有斬獲這才說不過去吧?

為這種小敗情緒起伏至此,連軍中的一個都頭都不如!

不得不承認,奸臣也是有層次的。

像王欽若王參政那種,屬於最高檔的,任何事情都從自己利益出發,敢擔責、膽子大、有能力、有野心。

至於他們...

看不清形勢、怯懦,無能...

注定成為寇準嘴下的炮灰。

隻可惜劉銘人微言輕,貿然開口的話大概率隻會引起群嘲,吸引火力,不然一開口,就讓這群宋朝土著知道!

這張嘴一千年的功力,你擋得住嗎!

小插曲過後,行在再一次朝著澶州南城出發。

那斑駁的城牆在嚴重愈發清晰,上一次來還是半個月前的事。

熱啊!

呼嘯的北風吹得越來越大,一盆剛燒開的熱水須臾之間表麵就會結出一層冰霜。

但劉銘就是覺得熱!

抬起頭,劉銘的目光仿佛能穿過層層建築,直達德清軍的遼軍大營,看清上麵升起的縷縷炊煙。

這炊煙可以屬於宋人,也可以屬於遼人,但唯獨不能屬於入侵他國領土的侵略者!

「呼~」劉銘吐出的熱氣在空中結成冰渣,耳邊似乎響起了金屬的鏗鏘之聲。

這不是幻聽!

這是未來的征兆!

北方淩冽的寒風連黃河都能凍住,冰層之厚,可以讓騎兵在上麵肆意馳騁。

黃河,擋不住遼軍!

隻有血肉築起的長城才能將戰火隔絕在境外。

而他劉銘有幸將成為其中一員。

渡河,渡河!

雖然穿越過來才區區三個月,但劉銘的脈搏早已和大宋連接,早在定州城外,劉銘決意為大宋赴死的那一刻!

霸圖不願生命在秀麗江南中凋零。

劉銘年少,更需在戰爭中綻放光芒,為大宋軍隊指引方向。

他的成名之路注定是要用敵人的屍骨鋪就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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