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豈能自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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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的好奇心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有點憨,但腦袋不傻,如果《論語》裡的內容是武功秘籍,那大宋最能打的豈不是朝堂上的那些相公?

既然如此,那《論語》還有什麼好看的?

讀書?讀個屁!

劉軍使捧著本《論語》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難不成他還想考個進士當當?

李虎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看不懂。

看不懂就算了,劉軍使狀態還挺好的,自顧自的玩樂去了。

劉銘也樂得清靜。

不知過了多久,劉銘眼睛還盯著《論語》,心思卻開始發散。

想著日後回了開封,要用何種方法才能約束住軍中這群丘八。

不求他們懂得「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隻要他們能不隨意借老鄉人頭一用,劉銘都心滿意足了。

突聞軍帳開合的聲音,席卷而來的冷氣凍得劉銘一機靈,目光卻未曾從《論語》上挪開。

身旁有人問道:「劉軍使已是百人敵,何須再讀書?」

這聲音...好熟悉啊,劉銘以為是他麾下的哪個將士。

李虎那廝嘴巴也是大,劉軍使讀讀書...太想進步了,有什麼稀奇的嗎?

到處亂講!

搞得自己麾下,甚至別的指揮那兒都來人了,跟在動物園裡麵看猴子一樣,想看看劉銘這個「異類」,還問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劉銘寬宏大量,不和他們計較,以後回了開封,有你們好受的!

隻是這聲音尖尖的,難道是到了變聲期?

劉銘沒有多想,腦袋也沒抬,輕點書本說道:「此萬人敵也!」

「欲當萬人敵,劉軍使當讀兵法,何故讀《論語》?」

喲,文化人啊,咱軍中何時出了這種角色?

「如果是官家來問,我會說兵法隻能敵萬人一時,而《論語》則可以治萬人一世。」

「但咱是自己人,不講這些官腔,是軍中隻尋得到《論語》來看,不然有機會的話,《肉蒲團》、《燈草和尚》我也是讀得的。」

《肉蒲團》、《燈草和尚》?

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書,難怪這小子年紀輕輕的,遣詞造句卻是一把好手,那畫也...極具特色。

「劉軍使讀書,可是求做兩府相公?」

「此事乃天子定也,豈能自求?」

不能自求...但沒說不能準備啊!

劉銘就等他繼續問下去呢!

那句「時刻準備」都已經到嗓子口了!

但那人卻沒了聲響,劉銘惱了,扭頭便道:「怎麼不繼續...」

光!

光溜溜的下巴,一根胡須都沒有!

劉銘看清楚了,這TM是趙恆的貼身大太監劉承規!

難怪聲音那麼尖!

「該死,我怎麼沒聽出來!」劉銘心裡暗罵道,臉上趕緊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劉都知,您怎麼來了?」

說著便起身要拜,但被劉承規笑盈盈地按了回去。

「官家叫某來看看我大宋功臣,現在某看到了,生龍活虎!」

「是極,是極。」劉銘心中很是感動,擠出兩滴眼淚來,「官家待我如此...吾無以為報,隻能以死效之!」

劉承規笑著調侃道:「劉軍使這句話也是官腔嗎?」

「當然不是,官家是君父,咱們都是臣子,劉都知,你可不就是自己人嗎?」劉銘正色說道。

咱對自己人是不打官腔的!

劉承規沒再和劉銘掰扯這些閒話,一股冥冥中的感覺告訴他,劉銘以後會走得很遠,不宜與他交惡。

要是在官家麵前說了他的壞話,趙恆一怒之下,但又不忍傷他性命,把劉銘切一刀召入宮裡來...

沒兩年估計就要爬得比自己還高了。

還是留著他在外朝禍害別人吧!

「劉軍使,你可知昨日你斬的那遼軍指揮使是何人?」劉承規問道。

這口氣...我斬了個大人物?

劉銘前不久心中還彷徨得很,他隨意遇到的一個遼軍指揮使就那麼能打,如果這是遼軍指揮使的平均水平的話...

二十萬遼軍裡能和劉銘打得有來有回的人至少有四百個!

要知道劉銘可是開了掛的!

那大宋還打個雞毛啊,投了!

「難不成驃下斬了一個遼國的王侯?」劉銘試探性地問道,狠狠地滿足了劉承規的傾訴欲望。

笑著說道:「劉軍使,你也是真敢想啊,遼國的王侯豈是那麼容易遇到的?」

「但這話也說得有幾分接近,若他不死,日後說不定還真可能成為王侯。」

「所以他是...」

「他是韓德讓的侄子韓遂昌!」

韓德讓啊...

「劉軍使聽著是不是很熟悉?」劉承規似笑非笑地看著劉銘。

熟悉?可太熟悉了!

韓德讓和蕭燕燕兩人之間彎彎繞繞的愛情故事可是劉銘捉刀的。

這不就是他文下的男主角嗎?

「遼國大丞相,我大宋的敵人,驃下自然熟悉!」劉銘裝傻充楞,正色道。

「劉軍使斬韓遂昌,破遼軍軍陣,已經為大宋立了大功,那句『官家就在身後,我們已無路可退!』,就連某聽了都熱血沸騰,恨不得提上刀去前線廝殺一番。」

「現在你受了傷,官家托我送來了一些藥材,安心養傷便是,以後的功勛必不會少了你。」劉承規叮囑道。

聽說劉銘受了傷,派自己的貼身大太監來探望,還送名貴藥材,讓他安心養傷。

甚至還怕劉銘覺得自己不能再去戰場掙功勛而失望,提前將富貴許諾給他!

劉銘那聲「君父」是真喊到趙恆心裡去了。

還有那匹跟著劉銘從澶州到開封又到澶州的戰馬...劉銘的眼眶有些濕潤了。

天子待他不薄啊!

那他就更不應該待在後方安詳度日!

「劉都知,官家天恩浩盪,驃下感激涕零,但...恕不能受!」

「為何?」劉承規變了臉色。

「官家以赤心待驃下,那驃下也當以忠心報官家!」

「郎中說過,驃下身上的傷,十日後就能好,到那時驃下必再上前線,為官家、為大宋禦兵鋒於澶州之外!」

劉銘說道,真心地說道。

劉承規還能說什麼呢?官家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劉銘。

忠誠、不畏死、會說話。

「劉軍使,可還有他求?某能為你稟報官家。」劉承規不再阻攔。

劉銘沉默了,他答應麾下士卒帶他們去掙功勛,但沒答應帶他們回來。

有很多士卒永遠地留在了澶州城外的戰場上...

「劉都知,驃下家中隻有我一人,吃穿用度都在軍中,耗不了多少錢財。」

「但那些陣亡的將士們還有家人。」

「驃下請求將此戰我那份金銀賞賜分給我麾下陣亡的將士們,他們都是為國盡忠的勇士,他們的家人多得一份撫恤,感受到官家恩德,也會像我一樣由衷地在心裡感激官家的。」

感受天子恩德...

自己出了物質,名聲不要,全給了官家。

知禮儀、懂動退、有能力,他不升官,誰升官?

「那劉軍使你的賞賜怎麼辦?」

「驃下會再去掙!官家難道會少了我的功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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