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摔杯為號!(1 / 1)
大宋景德二年二月七日。
「劉銘,滾出來!」
「有膽子簽訂賭約,怎麼時辰到了,仍畏縮在家裡不出來?」
「該不會是沒本事弄出新的綁係之法,沒臉見人卷了家產跑路了吧?」
「這就是耍賴,舍不得自己的半口牙!」
「哪個舍得自己的半口牙?隻是劉銘...好好的功臣,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毀約,君子一諾值千金,劉銘這下的名聲是徹底臭了,以後有何臉麵再立於朝堂之上?」
「自己的品德低劣,還教士卒識字...他教得明白嗎?」
約定的日子到了,但時辰還沒到,天蒙蒙亮,連早飯都還沒吃,十幾個潑皮指引著一大堆看熱鬧的百姓堵到了劉銘的家門口咒罵。
有什麼說什麼,用盡了他們這輩子所有的文采。
「這麼罵,劉指使都沒出來弄死他們,真是太仁慈了。」看熱鬧的百姓中,有人感嘆道,「我可聽說當初和遼人簽訂盟約的時候,就遼人一句話說得不對頭,劉指使直接茶杯一摔,就和他們動起手來了。」
「在遼人的軍營裡麵毆打遼使,這事真的假的?」
「當然,我可是聽我舅叔公隔壁的鄰居家中的侄兒說的,他是往來於澶州和遼軍軍營的信使!」那人拍著胸脯,大聲喊道。
這麼自信,那應該就是真的了。
「什麼假仁慈?自己誇下海口,但又做不出綁係之法來,本就應該夾著尾巴做人,還敢動手?」
「臉還要不要了?嗬,現在還不出來,估計已經是跑了!」有潑皮駁斥道。
跑到劉銘家的大門前,把門板拍得嘭嘭作響,恨不得在上麵砸出一個洞來。
「劉銘,開門!有膽子立下賭約,沒膽子開門?有本事你就把門打開,快點出來!」
眼角上掛滿了得意,仿佛劉銘的怯懦是他拍出來的一樣。
聒噪!
劉銘隔壁的院子裡,晏殊腳踩凳子,墊著腳尖,伸長脖子,探出半個腦袋觀察著院外的混亂景象。
院內的劉銘已經快走到門口了,敲吧,敲吧,待會兒有你好受的!
晏殊看到了,但就是不提醒,存著幾分幸災樂禍的心思,想看那潑皮笑話,誰叫他們一清早就在這鬼哭狼嚎,擾人清靜!
門外的百姓已經被「劉銘在遼國大營裡做出的那些跋扈之事」吸引了興趣。
「摔茶杯...難道這才是劉銘打人的前奏?」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某位富哥想道。
無聊,我要看血流成河!
反正家中不缺錢,四處張望幾下,巷子裡堵得滿滿當當的,但在轉角的路口,卻又一老翁在賣著茶水。
嘰嘰喳喳的,說了這麼久一定都說累了吧?喝杯茶潤潤嗓子!
生意意外地不錯。
富哥巷子中心擠了出去,到哪老翁麵前,從懷中掏了一串銅錢出來,數也沒數,直接王地上一扔,抄起缺了口的茶碗就往回走:
「不用找了!」
「這得有一貫錢吧?」老翁大喜過望,剩下的茶水他也懶得賣了,把這一貫錢保住才是真理,挑起貨架就跑。
很難想象一個五十六歲、渾身乾癟的老頭,挑著四五十斤的東西能跑得那麼快!
富哥很快又擠回了原地,劉銘家門口那個敲門的潑皮還在敲,口中咒罵個不停。
他來得不是時候?不,他來得正是時候!
手中瓷碗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啪」的一聲便化作碎片四散開來。
「劉銘你快開門...」那潑皮還在罵著,但劉銘的大門真就打開了!
速度很快,但那潑皮沒反應過來,還在那敲著,一下敲空了,重心沒穩住,腳又撞上了門檻。
「嘭!」
劉銘還沒走出來呢,他就先滾進去迎接了。
「咣當」兩聲,落下兩枚銅子在那潑皮麵前,劉銘並沒有多看他一眼,徑直地跨了過去,空中飄來他的問候:
「現在都已經二月份了,不需要你給我拜年,但拜都拜了,那也給你點壓歲錢吧,雖然不多,但也配得上你的身價。」
走到院外,掃視那些個潑皮,神色淡漠,像是在看死人一樣:「這麼急乾什麼?難不成是趕著投胎嗎,某和閻王倒有些矯情,不介意幫你們一把。」
說著說著劉銘自己都笑了,笑得很殘酷。
「噗嗤」一下,看熱鬧的百姓中很快有人笑出了聲,「劉指使說話挺風趣的。」
但十幾個潑皮是一人都不敢笑出聲!
被劉銘那雙冰冷至極的眸子盯著,哪怕隻是掃過,都讓他們如墜冰窟!
什麼叫潑皮?
欺軟怕硬、撒潑打滾的才叫潑皮!
手上沒沾過人命,沾過人命的那叫悍匪!
劉銘沒開門的時候,叫得很歡,恨不得把嗓子都喊破,但劉銘真開門了,他們就不敢叫了,生怕被劉銘盯上。
這時候他們才想起來,劉銘雖然年輕,窮鬼一個、身單力薄,但那是相對開封城裡百年、幾十年的世家而言的!
他這樣的人物打幾個,或者打死幾個潑皮,沒人會追究。
但劉銘不會這麼做,太掉檔次了,會髒了他的手,讓開封府的人對付他們才是正道。
「這下怎麼辦?」潑皮頭目隻覺頭暈眼花,懷中的那錠銀子滾燙得幾乎要把他的胸膛燙掉一層皮來!
衙內的銀子不好拿啊!
正在他咬牙堅持之時,人群裡又傳來新的動靜:
「你們這些個潑皮無賴堵在劉指使家門口乾什麼?這位可是能手撕遼人的存在,不想活了?還不快滾!」
聲音很熟悉,是張濤的,他花錢讓人替他做髒事,自己卻在這裡仗義直言,你裝你媽呢!
「這些個衙內、官員什麼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表麵一套背地裡一套,從不把我們這些底層老百姓看在眼裡!」潑皮們在心裡暗罵道。
心裡很不爽,但身體很誠實,從心地潤了。
「劉兄,這群潑皮實在是太不知事了...」張濤笑道,假惺惺地和劉銘套著近乎。
「不必多言了,張濤!」既然你這麼急,那我就滿足你嘍,「你來得正好,去城外吧,某這口牙好好地給你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