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神臂弩，兩百步外破甲（1 / 1）
「哦，你能有什麼辦法？需知軍中無戲言！」劉銘笑問道。
本就隻想要逗一逗羅均，哪曾想還有驚喜！
那將士臉上閃爍著自信的光芒：「劉廂主，請隨我移步一觀，您當初給的思路和圖紙，那東西咱們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那東西...才半年時間就做出來了？還是勞動人民有智慧啊！」劉銘感嘆道，跟著他來到一處工房內。
羅均幾人知道保密條例，遠遠站開，和工房保持相當的距離。
路上閒談兩句，將這巧匠的名字給問出來了，衛明。
推開大門，急不可耐的陽光魚貫而入，將昏暗的屋子照得亮堂堂的，劉銘也得以一覽屋中全貌。
房間裡麵雜七雜八的工具擺了一大堆，銼刀、刨子、墨鬥什麼的應有盡有，可真夠亂的。
四把「缺胳膊少腿」的弩箭豎在牆角上，一看就知道是失敗品。
劉銘隻掃過一眼，目光便被桌上的一物件牢牢把住——一把完整的弩箭。
衛明將它舉起來，討好地送到劉銘麵前，笑道：「劉廂主，這就是您叫咱們做的神臂弩，咱前不久做出來了，正打算找您匯報呢！」
劉銘一把接過，簡單觀察了一下，形狀和普通弓弩略有區別，而且那弓弦是單根雙股，一股不動，但依舊能參與蓄力，接著上手一試。
劉銘雙手拉住弦，往上拉了一截距離，那裡有個鈎子，於腳踏的鐵蹬相連，將弓弦掛在鈎子上，再雙手發力，腳下踩住鐵蹬，將弦上好。
觸碰著緊崩的箭弦，劉銘回憶了一下以往自己拉弩時所用的氣力...
「這弩確實和我們現在所用的不一樣了，能給將士們省力，而且弓弦的行程長了，弩箭更有力，射程會更遠，確實稱得上『神臂弩』三字。」
「找靶子試過沒有？」
當然試過，而且還試出它有些問題，但肯定不能這麼說。
衛明恭敬地說道：「還沒，這神臂弩有許多地方咱們自己也弄不明白，是靠著劉廂主您留下來的指點才艱難推進，僥幸造出。」
「劉廂主您試用得到的數據才更加準確。」
這拍馬屁拍得...劉銘不在乎這點小細節。
「走，那我們去靶場試試！」
走的時候，劉銘最後再看了一眼工房內布置，覺得順眼了許多，雖然看著雜亂，但其中卻蘊含著大智慧，所用的工具都恰巧放在主人最方便拿到的位置...
半炷香之後，劉銘一行人來到了靶場之前，五十步外是剛立起來的靶子。
「呼~」劉銘抬弩，象征性地舉著瞄準一會兒。
羅均幾個看著連連在心中暗嘆：「劉廂主難怪能在三百步外射中戟上小枝，這手太穩了，一點都不逗。」
衛明心中卻有點不安。
神臂弩是他三天前做出來的，試射過，彈道有點問題。
有問題就有問題，調整一下不就好了？
但...衛明自己的射擊技術一般，每次射靶不是一環就是二環，偶爾還會空靶。
這也沒什麼要緊的，擅長用弩的高手多了去了，請他們來用一下，知道偏差多少後調整過來就是了。
但出征靈州的袍澤回歸，半年不見，和他們頑耍去了，射程不準，又不是啥大問題，一會兒就能搞定的事情，遲點做不要緊的。
就這麼拖著拖著，把劉廂主給拖來了！
與衛明相比，劉銘就果斷多了，瞄了一會兒後，便扣動扳機！
嘭的一聲，弩箭飛出。
「咻！」和靶子來了個親密接觸。
「劉廂主箭術無雙，驃下佩服之至...」羅均正欲拍劉銘幾句馬屁，好讓他忘了讓自己一人兵分三路光復燕雲十六州的事。
但衣袖被衛明拉住，他搖搖頭，小聲說道：「別說了，劉廂主他沒射中。」
你馬屁拍馬腿上去了！
七環。
和紅色的靶心距離不遠，若是尋常將士射的，少不了同伴的一頓誇贊，但射箭的是劉銘！
箭矢的落點和靶心之前的差距宛若一道鴻溝！
劉銘緩緩回頭，目光不善，看得衛明心驚膽戰的，他該不會也要兵分三路去光復燕雲十六州吧？
劉銘沒有指責他，而是又上了一弦射出，弩箭還是落在七環的位置。
接連兩次失利之後，他終於確定了自己的箭術沒問題，是這把弩箭有問題！
所以開始質疑他人：「衛明，你這弩...彈道偏左啊。」
「這...這...」衛明的腦袋飛速旋轉，他很快就想到了新的借口：「劉廂主，這神臂弩...定是昨日放置時磕著碰著了，這才有了些許偏差。」
看破不說破嘛，劉銘配合著說道：「原來如此，一點小問題，在戰場上弩陣鋪開，射出去是烏泱泱的箭雨，些許誤差影響不了什麼。」
「威力夠大就行了。」
說罷，劉銘回望靶子。
他射中的是七環，但靶上卻看不見箭矢！
一箭射出，其勁之大，竟直接穿靶而過！
「給靶子上穿層甲衣，我要看看這神臂弩破甲的威力如何。」
懷著將功補過的心態，衛明兩人很快豎了個人形靶子過來，並在靶上覆蓋了一層甲衣。
劉銘再次上好了弓弦，右移些許，瞄準好目標。
「嗖！」
這一次很給力，弩箭正中靶心！
衛明走過去，看到弩箭正麵穿過甲衣，隻留了小半截尾巴在外麵，不禁暗自咂舌。
做為神臂弩的製作者，他知道神臂弩很強，但沒有多次實驗，得出準確數據的他，不知道它有這麼強！
同時還有些心疼。
甲胄那可是高級兵種才能裝備的貴重玩意兒，穿在身上穿著兩排銅錢沒什麼區別。
但更多的是歡喜和得意。
「是我，是我，神臂弩是我做出來的！」
這才哪到哪呢！
「不夠，太近了！」
劉銘拉開了距離繼續測試，弩箭也很給力，不斷穿透甲胄。
最後箭矢射盡了，劉銘才放下神臂弩。
而距離也被他拉到了一百五十步之巨！
羅均看著有些瞠目結舌了。
他以為自己跟在劉廂主身後光復靈州已經勇猛無比了？和衛明這些個龍衛躺贏狗之間已經有了巨大的鴻溝。
但目前來看...
鴻溝確實有，但卻是衛明把他拉開的！
這神臂弩威力非同凡響，一百五十步外還能破甲，不經如此，據劉廂主口述，它還上弦輕鬆。
這還都是直射，若改成拋射，讓弩箭帶著一個慣性重力的作用，破甲的效果隻會更加的明顯！
「若軍中裝上十萬神臂弩，這破甲力，還有距離...它將是騎兵的噩夢啊！」
劉銘再看了一會兒這把凝聚了無數匠人心血的造物，把它還給了衛明，說道：
「這弩的準心還有點偏差，趕快修正了，再來尋我，把神臂弩的射程、威力統統記錄下來之後，我就去稟告官家，為你們請功！」
劉銘畫大餅的技術越來越嫻熟了，聽得衛明春心盪漾，自己的名字能出現到天子耳朵裡...
我要光宗耀祖了，爹爹！
「劉廂主，有了這個，管他三刀流、四刀流，都不是神臂弩一箭之敵！」衛明興奮地喊道。
衛明的本意是好的，但劉銘確實一腦門黑線。
這家夥被羅均的「鬼故事」給異化掉了啊...
冷冷道：「以後不要在我的麵前提到『三刀流』這三個字。」
「還有你！」劉銘手指羅均，「你心中的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很好，都給我深埋於心底，要是以後我在軍營裡麵聽到一個不好的字...」
劉銘掃視幾人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嚇得他們心中一涼。
「劉廂主，那我...兵分三路那事...」羅均壯著膽子問道。
「適才相戲耳！」劉銘很仁慈地給了他希望。
寬了心的羅均一刻都不敢在劉銘麵前多待，敬了一禮之後，轉身就跑，劉銘也遣散了剩餘幾個看樂子的將士，獨留衛明一人。
神色嚴肅地問道：「神臂弩是你和還有誰一起製作出來的？」
「有驃下、羅燁、祁梓...」衛明口中一下蹦出五個人名。
包括他在內這五人算得上龍衛裡軍械製作的翹楚了。
「等神臂弩徹底完成之後，你們把自己做了些什麼，事無巨細地寫一份文書交給我，日後論功行賞用得著。」
「然後...這份文書會在我這裡壓上幾天，你們的出營還有錢財的申請隻要不太過分，我都會批準。」
「趁著最後的時間，帶著家人好好在開封城裡玩上一玩，安全不用擔心，會有皇城四」
「冊子上的保密守則，你應該是知道的。」
「我們雖然和遼人和談了，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得時刻警惕那些隨時有可能冒出來的遼國密諜和奸細。」
「這不是空巢來風，就我目前所知，這半年來至少有三次，有異樣之人在城中、在軍中打探你們這五千新兵的消息。」
「這是我們的驕傲，畢竟誰叫閱兵的時候，我們的表現足夠亮眼！」
「同時風險也伴隨左右，遼人投射到此處的目光將會越來越多，尤其是神臂弩準備量產之後，你還有你的家人們，衣食無憂，但自由...得大大受到限製。」
神臂弩乃國之重器，參與製造的工匠必須嚴格登記，經朝廷批準後才能發放給戍邊部隊，不得私自增減、若戰事不利，士兵必須優先銷毀神臂弩，或拆卸成零件丟棄，防止敵軍繳獲完整武器...
基本上和造這玩意兒沾上邊了，想出去遛彎都是奢侈。
衛明知道此事，他也早有覺悟，緊抱著懷中的神臂弩，雖然氣勢上矮劉銘一節，眼神中的堅定可一點都不比劉銘少。
「小人定然弩在人在，弩不在……人亡。」
覺得話題太過於沉重了，劉銘還說了個笑話緩解氣氛。
「出軍營的機會雖然少了，但陪家裡人的時間卻多了許多，正好能趁此機會給你們老衛家生個大胖小子，以後給他弄個蔭補官當當！」
「辛苦你們了。」
衛明隻是搖搖頭說道：
「羅均他們在戰場上拋頭顱，撒熱血，用生命做賭注，不知在奈何橋橋頭上徘徊過幾個來回，我能待在大後方和家人在一起，住著舒適的房子，這算不得什麼辛苦。」
「五代時的武人倒行逆施，視生命如無物，被百姓們咒為賊配軍，致使我們什麼都沒做，但也要白白招受許多白眼。」
「正好趁此機會在官家、在相公們麵前洗刷冤屈，向他們證明武人已經不一樣了！」
最後一句話，衛明說得振振有詞，當初劉銘訓練他們的時候，就是這麼向他們許諾的，也該到實現的時候了！
「好誌向！」劉銘拍手贊道，眼神中滿是欣賞，不愧是我帶出來的兵！
「而且劉廂主，我知道你想乾什麼，自由什麼的...等燕雲十六州光復的時候，它自然會回來。」衛明嘿嘿笑道。
之前的偉岸盪然無存，剝去「大義」的外殼，他也還是那個喜歡聽「三刀流」故事的普通人。
「你倒是機靈。」劉銘笑道，沒有明說，畢竟有「澶淵之盟」壓著呢，不利於團結的話不要講。
但不利於團結的事可以偷摸著做。
劉銘說道：「衛明，神臂弩做成之後，我還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們。」
「凱旋路上，我遇到了一個道人...」
接著劉銘說了一個奇幻故事，帶有濃厚的「祥瑞」色彩。
「然後『啪』的一聲，我從睡夢中醒來，剛剛發生的一切隻是個夢！」
「那能使泥水變得堅硬的神物，具體如何製作，我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主要有石灰石、黏土、鐵礦粉此三物。」
「日後...就靠你們了！」
劉銘想做的就是水泥。
娘希匹，才進開封，第一次上朝，他就感到了不對勁。
朝中相公們之間的火藥味兒越來越濃厚了...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劉銘估摸著離那件將改變真宗朝未來走勢的大事馬上就要發生了。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錢拿去修宮觀？得花在正途上啊！
靈州...做為刺向黨項人心髒的一把利刃，不發揮它「利刃」的作用實在是太可惜了。
隻要把西北的交通問題解決，全取河西走廊，控製住陸上絲綢之路...
財寶會用的、戰馬會有的、未來也會有的！
想要富，先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