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癡情(1 / 1)
宋嘉寧?又是宋嘉寧!
阮傾傾心中升起一把怒火,她都打算放棄復仇了,宋嘉寧竟然還敢來惹她!
夜慕白握住了她的手,讓她稍安勿躁,然後說:「等警查出來再說。」
兩人正說著話,陳知學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他盯著阮傾傾上上下下看了幾遍,又盯著夜慕白上上下下看了幾遍。
看阮傾傾的眼神是關心,看夜慕白的眼神則是嫌棄加不屑。
整個錦城恐怕隻有他敢拿這種眼神去看夜慕白,連夜慕白都覺得他勇氣可嘉。
他聽過陳知學的名號,也知道他和阮傾傾的關係匪淺,大概就是一同對付宋嘉寧培養出來的友情。
阮傾傾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所以他也不打算與他計較,反而覺得阮傾傾這次挑朋友的眼光還不錯。
隻聽陳知學對阮傾傾說:「這個人是宋嘉寧的前男友,上次宋嘉寧的官司能夠脫身是他頂罪。」他有些懊惱的說:「都怪我,以為宋嘉寧入獄板上釘釘,就沒有繼續跟進,沒想到她竟然能夠金蟬脫殼。」
阮傾傾隱隱約約記得電視裡曾經報道過這件事,隻說宋嘉寧是受人唆使,再加上她當時年幼,所以便不再追究她的法律責任。
她當時因為夜慕白要冷靜,整個人都籠罩在烏雲裡,所以並沒有關注這件事,隻以為宋嘉寧大概買通了什麼人當自己的替罪羊,沒想到,宋嘉寧竟真的有這麼癡情的前男友,時隔多年,還願意為她肝腦塗地。
知道這其中緣由,阮傾傾的心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平靜。
可能是因為鄭成宇的幾次下手,反而早就了她和夜慕白的冰釋前嫌吧。
再加上鄭成宇命不久矣,所以她談不上對他有多恨,隻是覺得他可憐。
阮傾傾認定鄭成宇是被宋嘉寧利用,所以當警查給了他們十分鍾,讓他們當麵聊聊的時候。
她對鄭成宇並沒有疾風驟雨一般的質問,隻是同情的看著他,「宋嘉寧值得你為她做這麼多嗎?」
鄭成宇的手被手銬銬在床上,但眼神裡還染滿著殺意,他像頭凶猛的獸,要撲向阮傾傾,但卻被手銬禁錮,於是隻能恨恨的喊道:「阮傾傾!我隻恨我沒能親手殺了你!」
他的殺氣還是那麼強烈,阮傾傾覺得他可憐,「我不知道宋嘉寧是如何跟你形容我,但你被她騙了,她不是你想象中單純無害的小女孩,她有今天都是她咎由自取。」
「我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我也知道你不是什麼壞人,但是,隻有你死了,她才能過得好。」
阮傾傾眼神裡閃過一絲訝異,「你說什麼?你知道她的本性?」
鄭成宇點頭,他平靜下來,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他已經無法再殺了阮傾傾,所以他便想跟阮傾傾求情,讓阮傾傾放過宋嘉寧。
「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宋嘉寧有今天,我要負很大的責任。」鄭成宇無比慚愧的回憶起過去,「如果不是我,她可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滿心仇恨的人,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不擇手段……」
他如實把他和宋嘉寧的那段過往告訴了阮傾傾。
然後幽嘆,「我知道我沒什麼資格請求你什麼,但是開車撞你,給你下毒,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愛她,我很愛她,我希望我死了之後她能過得好,所以必須要讓她放下那些仇恨,回到正途,我一無所有,隻有一條爛命,我願意為了她將你帶下地獄,讓她不再生活在你的陰影裡,讓她能夠變成從前那個簡單快樂善良的小女孩……」
說著說著,鄭成宇的眸子裡閃現出異樣的光彩,他仿佛看見曾經的那個宋嘉寧笑著朝他走來。
阮傾傾如鯁在喉。
她本來想把宋嘉寧的真麵目告訴鄭成宇,可是現在,她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鄭成宇是真的很愛宋嘉寧,愛到願意燃燒最後一丁點光芒,隻為照亮她未來的路。
雖然他的做法是錯誤且愚蠢的,但她突然覺得沒有什麼可以責怪他的。
犯傻,是每個人在愛情裡必犯的錯誤。
她看向一直默默陪在她身邊的夜慕白,仿佛在等夜慕白給她拿個主意。
忽然,鄭成宇在床上跪下了。
他朝著阮傾傾叩頭,「宮太太,你出身好嫁得好學習好小提琴拉得好,你什麼都好,你能不能不要再去針對宋嘉寧了呢?她從前得罪過你再多,現在已經得到了報應,你能不能放過她呢?你能不能看在我快死的份上,答應我今生今世不再與宋嘉寧為敵?」
夜慕白覺得他天真,「你是不是忘了她剛剛才從你的手上死裡逃生,還是兩次。你求她?你有什麼資格求她?」
鄭成宇發怔片刻,然後又更猛烈的叩頭,「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就當是積德,你一定會有福報的……」
他身子本來就被掏空,再加上情緒激動,很快就暈了過去。
旁邊的警查便摁了呼喚鈴,然後醫生護士就湧了進來。
阮傾傾從病房退出來,就一直坐在外麵玩手指。
夜慕白說:「你不會真的想答應他吧?」
「他很可憐。」
「他的可憐不是你造成的。」
「我知道,但他真的很可憐。」而且重要的是,阮傾傾聽到了積德和福報兩個字,如果……如果她能讓鄭成宇安心離世的話,是不是夜慕白的病治愈的可能性就會更大一些?
夜慕白嘆道:「你不要相信他的一麵之詞,這件事跟宋嘉寧有沒有關係,我們還需要調查,你就這樣答應他不再追究,太唐突了。」
「我再想想。」
過了一會兒,醫生從病房裡出來,朝著外麵的人搖了搖頭。
「他最多還能撐兩小時,你們盡早做準備吧。」
護士出來喊阮傾傾:「病人一直說想見你。」
阮傾傾便走了進去。
鄭成宇躺在床上,瞳孔已經開始放大,但是他還是苦苦求著。
阮傾傾同情的說:「你為宋嘉寧考慮得處處周到,她會領你的情嗎?」
鄭成宇愕然,轉而搖頭,「我不需要她領情,我隻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阮傾傾說出自己的顧慮,「你不了解宋嘉寧,我可以放過她,但她未必會放過我。難道要我以後束手就擒,任她來打嗎?」
「怎麼可能!她要是招惹你就是雞蛋撞石頭,她怎麼會那麼傻!」
「因為她自私、狹隘、勢利、狠心,她不是你以為的那種迷失的小女孩,隻要有人引領,就會變回善良,她本性如此,已經無法更改。」
「我不信。」
「不信的話,我們打個賭。」
「好,你說怎麼賭。」
「你給她打電話,如果她肯來醫院看你,我就相信她有得救。」
鄭成宇灰敗的臉上浮現出幾分不自信,然後又有幾分期許,所以還是聽阮傾傾的話,給宋嘉寧打了電話。
宋嘉寧早就聽獄警說找到了鄭成宇,也聽說了他去刺殺阮傾傾的事。
所以心裡很慌亂,她現在的事業剛剛起步,如果被阮傾傾誤以為這件事是她指使的話,對於她又是滅頂之災。
她一點都不想跟鄭成宇再扯上關係。
當聽到鄭成宇的聲音,便說:「你怎麼能做這種傻事呢,你知不知道你會害死我……」
她指責的語氣很沖,阮傾傾在旁邊都聽見了。
鄭成宇默不吭聲,任她責罵,又覺得自己確實坑了她,不敢再提出讓她來醫院。
於是阮傾傾搶過手機,走到窗邊對宋嘉寧說:「鄭成宇熬不過去了,他想見你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