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苦肉計(1 / 1)
阮傾傾自知失言,便不再掩飾。
「你還沒有把話說清楚,你為什麼要詆毀我媽媽!」
夜慕白無法相信阮傾傾這麼久竟然一直在騙他。
他像個傻子一樣因為給她吃了失憶藥日日夜夜與在後悔愧疚,可她竟然沒有失憶。
「我明明親眼看見你喝下了那瓶水。」夜慕白喃喃自語,「你明明喝了的,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我也實話告訴你,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你和霍月梧在密謀給我下藥,所以我早就有了防備。喝下你遞給我的水,也不過是將計就計。」阮傾傾索性托盤而出,「我就是想用失憶迷惑你,好再一次逃跑,沒想到我跑了一次又一次,你還是對我緊追不放,你覺得我們還能回的到過去嗎?」
夜慕白如遭重擊,整個人都亂了,「熙熙,你騙了我……」
「夠了!既然已經被你識穿,那就由你處置,我也不再裝了。」阮傾傾受不了他那副很受傷的表情,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不是嗎?
夜慕白仰頭望天,克製著自己冷靜下來。
他之所以在這個地方,就是想要和阮傾傾重歸於好。
無論她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他都應該把真相全都告訴她。
隻有這樣,他們才有可能忘記那些互相傷害的日子,重新走上正軌。
所以他又鄭重其事的說了一遍:「熙熙,你母親真的還活著,我沒有騙你。」
「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阮傾傾的眼淚奔湧而出,「我媽媽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她不可能有抑鬱症,她更加不可能拋棄我,她很愛我,我是她的全部!你少在這裡詆毀我媽媽,別逼我更加恨你!」
「你以為你了解她,可你真的了解她嗎?」
「不管怎麼說,我都比你更了解她!」
「那好,你說是我害死了她,那你知道我跟她是如何認識的嗎?我跟她又有什麼仇怨嗎?」
阮傾傾語結,這是她一直困惑不解的事。
「你還能自信的說你了解她的全部嗎?」
阮傾傾沒有再反駁,「好,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她現在在哪裡?」
「她在d國。」
「帶我去見她。」阮傾傾憎恨的看著夜慕白,「如果你能讓她出現在我麵前,我就相信你,否則,我會更恨你。」
「沒問題,我明天就可以帶你去d國。」
阮傾傾把碗放在沙灘上,正要離去,就聽見夜慕白在背後憂傷的問。
「如果我沒有識破你,你打算演到什麼時候?」
「一輩子。」阮傾傾背對著夜慕白,冷漠的說,「我跟你說過,我沒有辦法再跟你在一起,所以,我會當做我是真的失憶,一輩子不接觸你不給你機會,做兩個永遠的陌生人。」
「你知道你這麼跟我說話我有多心痛嗎?」夜慕白難過得揪住了胸口,「我掙紮猶豫了很久,才打算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真相告訴你,我想挽回你,我不想失去你,你說我騙了你,可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為什麼騙你?」
「騙就是騙,不管初衷是什麼,那都是背叛,我又為什麼必須要去問?你無非就會說,你是為我好……嗬,為我好……你剛剛說我不了解我的親生母親,那你呢?你又憑什麼自信的說你完完全全了解我?你又怎麼知道到底怎樣才是對我好?說起來是為我好,其實不過是你自私的借口罷了。」
夜慕白本想解釋的心,在這一刻徹底變涼。
罷了,她對他誤會已深,他說什麼她都不會聽,也不會相信,就等她真的見到阮文靜的那一刻,再讓她重塑對他的信任吧。
夜慕白重重的嘆了口氣。
坐在沙灘上,看著滿天星河,心中淒惶。
變了,都變了。
他變了,阮傾傾也變了。
曾經她是那樣直來直往嫉惡如仇的性格,可如今,為了擺脫他,甚至連演戲都做出來了。
他現在很後悔,早知如此,還不如早點告訴她真相。
她沒有失憶,那他這些日子的心碎抑鬱又算什麼?他們錯過的這些時間又能找誰來彌補?
或許阮傾傾說的對,他不該太自信武斷,他不該替她做決定。
從這一刻起,他隻會讓她看到真實。
就算她會接受不了真實的殘酷,不要緊,他會在她身邊一直陪伴她,在她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讓她慢慢堅強的接受現實……
一牆之隔,屋內的阮傾傾此刻抱著膝蓋,心中亦是五味雜陳。
夜慕白言之鑿鑿,她將信將疑。
可是,媽媽怎麼可能選擇假死?她還有她啊,她明明知道那個時候外公剛剛去世,對她打擊很大,她怎麼能在那個時候拋棄她?
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她的病情還沒有好轉嗎?她怎麼就一直沒有聯係過她?
她不信,她怎麼能懷疑媽媽假死,那不就是在懷疑媽媽對她的愛嗎?這就意味著對媽媽的背叛……
不!她不能懷疑媽媽!決不能!
她這是被夜慕白蠱惑了!一時失了分寸而已。
明天就會去d國,她倒要看看,夜慕白還能耍出什麼花樣。
也真是難為了他,為了騙她回宮家,連宮懷瑾是她兒子這種謊話編出來不算,還編出了母親仍在世的荒誕謊言。
也對,他和她之間最大的結就是母親,隻有母親「死而復生」,才能讓她徹底放下對他的仇恨。
站在夜慕白的立場,他做這樣的謀算實在是正確不過。
可是,她對於夜慕白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能讓他喪失做人的品格,一而再再而三的編造謊言,一而再再而三的厚顏無恥的求她?
阮傾傾覺得自己的頭好疼。
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了。
她現在開始後悔了,早知道,就應該聽葉維凡的話,不要給他機會,躲得他遠遠的……
……
天,亮了。
無論兩人有多矛盾復雜痛苦,時間都不會因為他們而停留或者加速。
夜慕白一夜未睡,眼底烏青。
他去找了補給包的餛飩,打算給阮傾傾做早餐。
可是火早就已經熄滅了。
他隻好重新生火,火苗竄上來的時候,他在發呆,於是阮傾傾在屋裡聽見了「啊」的一聲,短促又尖銳的呼通。
她披著衣服走出來,就看見夜慕白捂著自己的手,痛苦的臉色發白。
阮傾傾心頭一緊,正要走過去看看什麼情況,可是想起夜慕白昨晚說的那些話,隻覺得他詭計多端,此番可能也隻是苦肉計。
夜慕白咬牙忍了忍,又去撥弄那些火苗,可是卻漸漸的熄滅了。
阮傾傾看見他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中憤恨的想,果然是苦肉計,於是又轉回了屋子裡。
夜慕白緩過來之後,看了看手上被燎出來的一圈泡,再看那扇空空如也的門,心比手疼得更厲害。
補給包裡有急救箱。
他自己拿出燙傷膏擦了擦,又用紗布裹了裹。
火已經滅了,他也不想再生火了,於是他取出了牛奶和麵包,走進了屋裡。
阮傾傾背對著他裝睡。
她聽見夜慕白把東西放下又離開的聲音,才轉過身來。
慢慢的嚼著麵包,隻覺得這十六個小時真的太難熬了。
中午十二點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到來……
……
夜慕白打電話提前了飛機來接他們的時間,然後過來通知阮傾傾。
阮傾傾正好想出來透透氣。
兩人在門口撞了個滿懷。
阮傾傾整個人朝後麵倒去,夜慕白連忙拽住了她。
她被拽到了他的懷裡,那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
她忙不迭的乾淨推開他,手上好像帶到了什麼東西。
再一低頭,原來夜慕白手上的紗布被她不小心扯掉了,露出了一圈又大又紅的燙傷泡。
他竟然真的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