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渣男（1 / 1）
虞景閒自顧自走得飛快，卻是渾然不知驟然瞧著這一出的虞景爍恍惚之間反而愈發堅定了想要找曹子軒問個清楚的心思。
從往，虞景閒和沈棠寧之間始終親密無間，半點都沒有給任何人肆意插入的可能，唯有曹子軒因著恰好都能在他們當中的任何一方說上些話，而勉強成了個唯一的見證者。
可若是沒有今日種種，依著曹子軒的心思，隻怕也絕計不可能輕易和外人吐露任何有關兩人的秘辛。誠然，曹子軒如今所言也不過隻是他們在九厄當鋪之中的經歷，本也和現實生活裡大不一樣。
可虞景爍卻是不這麼想。
人可以換，意識卻是不能。
九厄當鋪之所以會允許他們以意識入境，便是因為無論是誰，不管那人究竟落入了如何的境遇，隻消那最終做出決定的根本意識不曾輕易動搖分毫，換言之，身在其中的人雖說是不得已被換了個未知的身份，可其一應行事，終究還是以早已經深入骨髓的認知為主，無論到了任何時候，都不可能輕易變動。
曹子軒卻是沒有想這麼多，因著身邊人不停追問細節，他便也隻能憑著自己的思量，盡可能撿著這其中可以轉述的部分，如實相告，至於旁的什麼，他也不敢多言。
可曹子軒大抵無論如何都不會意識到，縱然他不過是簡單陳述了一些事實，落在了虞景爍耳朵裡卻分明有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旁的權且不說，單是虞景閒無視沈棠寧的安危，隻自顧自先行離開這一遭，便足以被徹底印刻上混蛋印記。盡管虞景爍心裡清楚，若非是不小心失了一些最為關鍵的記憶，依著虞景閒的性子，斷然都不可能做出眼下這般棄之不理的糊塗事來。
可現如今，這赫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現實，根本就容不得他辯駁一二。
權且不論沈棠寧作為當事人究竟作何想法，如今瞧著，單是曹子軒這個外人，他遠遠瞧著都忍不住替那丫頭心寒，想來她心底裡一定不可能好過。
但凡她願意聽虞景閒多解釋一個字，隻怕都不可能如先前那樣，好無預兆的憤然離開。
如果不是瞧見了沈棠寧始終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虞景閒也不至於如此憤怒。
虞景爍自來相信，這世間種種皆有因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兩人如今落到了如此境地，他多少在其中推波助瀾了一陣，盡管這結果並非是他所願，可倘若有朝一日虞景閒驟然清醒，調轉頭來非要跟他論個短長，虞景爍便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承認。
他隻會是個遠遠立在前頭，自顧自看好戲的陌生人而已。
虞景爍的這點心思，旁人自然不可能知曉。沈棠寧懷著滿腔怒火回了家，再見到沈母的那一刻，卻還是不自覺長舒了一口氣，不為旁的，隻因這驟然的變數的確讓她應對不及，可卻到底還是還了她一個無病無災的沈母。盡管沈棠寧心裡清楚，眼前這一切，本也不過是一場虛幻。
可現如今她身在局中，除了自欺欺人地騙自己說眼前種種都是真的，便也實在沒有了旁的選擇。
雖說沈棠寧始終勉力克製，但沒成想，到底還是被沈母瞧出了異樣，她像是個沒事人一般，追問她究竟遇上了什麼煩心事，緣何始終苦著一張臉。
這話一出，沈棠寧隻覺自己此前勉強壓製的諸多不快又在轉瞬間翻湧個不停，她本就是耗費了極大的力氣，這才總算讓自己端著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可沈母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是輕易挑起了她強壓在內心深處的委屈。
沈棠寧沒能憋的住，索性就將在九厄當鋪裡的一應境遇挑挑揀揀改換了些說辭，簡要說與沈母聽，末了還不忘言之鑿鑿的補充一句，「您說有他這樣的嗎？明明肩負著許多人的生死，可他行事卻隻問自己無虞，憑著這樣的做派，如何才能對得起東虞萬民？」
沈棠寧字字句句說的很是淩厲，但沒成想，沈母聽完，麵上卻始終都是淡淡的，並不曾湧動著如沈棠寧一般的憤怒與鬱悶。
「常言道，帝王多情，他既是不曾將你放在心上，你也隻管照貓畫虎一般待他。為娘將你養大，卻是從不指望要借著女兒婚事光耀門楣，隻消是你真心喜歡的，就是贅婿也未嘗不可。」
頓了頓，沈母還一字一頓，不無堅定的補了一句，「真要是招了婿，往後咱們家還能熱鬧一些。」
說話的功夫，沈母似是不自覺陷入了思量。
沈棠寧瞧著她這般兀自出神的模樣，不由得有一瞬錯愕。無他，隻因在那一瞬間，沈棠寧不知怎麼的，心底裡隱隱泛著不安，便好似沈母下一秒就會替她張羅選婿一事似的。
雖說她身上如今的確是解了孝期，再沒有任何的負累，可眼下沈棠寧卻也的確無暇顧及其他。九厄當鋪一日不除，她的心便時刻都提溜著，難得安寧。
誠然，那並非是沈棠寧自己選擇的路，過去的確是因為和虞景閒的交易，才讓她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深入其中，但行至如今，卻已然不是僅憑著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
沈棠寧已是不自覺將自己視作真正的東虞人，當她已然不自覺習慣了如今的生活，總也會不遺餘力的想要維護當前的安穩，下意識想要避開任何危機。
而九厄當鋪，無疑就是明晃晃擺在她麵前，不得不豁出所有搬開險峻高山！
這是沈棠寧自己的選擇，和旁的任何人都沒有牽連。
「娘，我現在沒什麼心思，一切還是得徹底安定了再說。」沈棠寧稍一思忖，還是不得不硬生生打斷沈母的思量，她生怕自己拒絕的稍晚一些，她娘就默認一切可行，自顧自安排了個完全。
她是氣虞景閒，但也沒想過要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給自己找男人。
沈棠寧自問沒這點空閒，更沒這樣的意願。她不願耽誤旁人，也不想被旁的事情牽絆住。歸根究底，還是得即刻截斷沈母那些混亂的思緒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