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到底是誰在跟蹤我(1 / 1)
「張叔,您別急,我這就聯係人。雖然對方來頭不小,但我一定盡力幫忙。」
發完語音,他沖童觀眨眨眼。
「怎麼樣,夠熱心吧?」
童觀豎起大拇指。
「奧斯卡欠你座小金人。」
與此同時,城郊一棟別墅裡,張延正死死盯著手機屏幕。
客廳沒開燈,隻有手機熒光映在他憔悴的臉上。
他五十多歲的年紀,此刻看起來像老了十歲,眼袋浮腫,手指不停地摩挲著手機邊緣。
茶幾上擺著一張全家福,玻璃相框被他擦得鋥亮。
照片裡妻子溫柔地笑著,兒子剛上大學,意氣風發。
而現在,他們被盧燁的人控製著,成了要挾他的籌碼。
「葉凡...你一定要幫幫我...」
張延喃喃自語,手指不自覺地撫過照片,一滴眼淚砸在玻璃上,濺開一朵小小的水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張延在客廳裡來回踱步,每隔幾秒就看一次手機。
他試著給葉凡發了幾條消息,都如石沉大海。
窗外夜色漸深,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吠,更添幾分淒涼。
就在他幾乎絕望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是兒子的號碼,張延手忙腳亂地接起來。
「餵?兒子?你們怎麼樣?」
「爸!我和媽被放了!」
電話那頭兒子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我們沒事,他們突然就把我們放了...」
張延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麼?誰放的?盧燁的人呢?」
「不知道,剛才幾個黑衣人接我們上車,直接送到家門口了。」
兒子聲音壓低。
「媽說...說對方要了一億美金...」
「一億?」
張延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我哪來的一億美金?」
電話那頭換成了妻子的聲音,帶著哭腔。
「老張,是真的...他們說錢已經付了,讓我們趕緊回家...」
張延腦子嗡嗡作響,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顫抖著掛斷電話,立刻給葉凡發消息。
「葉總,大恩不言謝!我張延這輩子記下了!」
幾乎是同時,葉凡的回復就來了。
「小事,錢對我來說就是個數字。倒是張叔,聽說您對字畫很有研究?」
張延一愣,沒想到葉凡突然提起這個。
「略懂一二...」
「太好了!」
葉凡發來一張照片。
「我最近收了幾幅畫,但實在不懂行,怕被騙。張叔方便幫我看看嗎?」
張延點開照片,是一幅山水畫的局部。
職業習慣讓他立刻注意到筆觸和用色,確實是名家手筆。
但他心裡警鈴大作——葉凡這是要拉他上船啊。
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張延陷入天人交戰。
一邊是剛救了他全家的恩人,一邊是心狠手辣的盧燁...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回復道。
「從照片看有真有假。
葉總如果方便,改天我可以當麵幫您看看。」
葉凡的回復幾乎帶著笑意。
「那太好了!明天下午三點,城東老倉庫,就咱們倆,清淨。」
張延咬了咬牙。
「好。」
發完立刻刪除了所有聊天記錄。
路邊攤上,葉凡把手機往桌上一扔,沖童觀挑眉。
「上鈎了。」
童觀灌了口啤酒。
「你這招夠損的。先救人,再要人情,張延想拒絕都難。」
「商場如戰場,攻心為上。」
葉凡眯起眼睛。
「盧燁不是喜歡玩陰的嗎?我就讓他先得意,再把他從高處拽下來。」
童觀豎起大拇指。
「狠還是你狠。」
第二天上午,葉凡在公司露了個麵,剛出電梯就被林雪芙堵個正著。
「葉總!」
林雪芙踩著高跟鞋小跑過來。
「上季度的報表您還沒簽字,還有幾個項目...」
葉凡擺擺手,笑容敷衍。
「急什麼,下午再說。」
「可是董事會...」
「跟他們說我出差了。」
葉凡腳步不停,徑直走向停車場,留下林雪芙站在原地跺腳。
他沒注意到,角落裡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悄悄舉起手機,拍下了他離開的背影。
半小時後,葉凡來到城郊一處不起眼的倉庫。
西門豆豆已經等在那裡,身邊堆著幾十個長條木箱。
「都準備好了?」
葉凡問道。
西門豆豆拍拍箱子。
「按您說的,從咣子那借的,全是真跡和贗品混著來的,保證專業鑒定師都難辨真假。」
葉凡點點頭,親自幫著把畫搬進倉庫,布置成私人收藏室的樣子。
他特意調整了燈光,在角落架好了隱蔽攝像頭。
下午兩點五十,一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停在倉庫後門。
張延戴著棒球帽和口罩,穿著寬鬆的運動服,警惕地環顧四周後才快步走進倉庫。
「張叔!」
葉凡熱情地迎上去。
「麻煩您跑一趟。」
張延摘下口罩,臉色不太好看。
「葉總,咱們長話短說。」
「不急不急。」
葉凡引他走向鋪著絨布的長桌。
「您先看看這幾幅。」
他小心翼翼地展開一幅山水畫,張延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去。
那是幅張大千的仿古山水,筆法精妙,設色淡雅。
「這...」
張延下意識湊近,職業病讓他暫時忘記了緊張。
「這筆觸...這皴法...」
葉凡在一旁微笑。
「張叔好眼力,您給講講?」
接下來的兩小時,張延完全沉浸在書畫鑒定的專業領域裡。
葉凡恰到好處的提問和崇拜的眼神,讓他找回了在盧燁那裡早已丟失的尊嚴和成就感。
「...所以從這個印章的篆法就能看出,這幅是民國時期的精品,雖然不是張大千親筆,但價值也不菲。」
張延指著畫角解釋道。
葉凡一臉受教。
「張老師果然利害!我要是有您一半眼力,也不至於花這麼多冤枉錢。」
張延被這聲『老師』叫得有些飄飄然,話也多了起來。
等他回過神時,已經不知不覺和葉凡聊了許多書畫市場的內幕。
天色漸暗,張延突然驚醒看了看表。
「時候不早了,我該...」
「張叔稍等。」
葉凡攔住他,從桌下拿出一個皮包。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張延打開包,裡麵是幾件古玩,他一眼就認出總價值約在九千萬左右。
「這不行!」
張延像被燙到一樣推回去。
「您已經幫了我大忙,這些我絕不能收!」
葉凡堅持。
「就當是今天的鑒定費。」
兩人推來推去幾個回合,張延最終還是把包放下,匆匆告辭。
「剩下的錢我會盡快湊齊還您!」
葉凡站在倉庫門口,目送張延的車遠去,臉上的笑容漸漸冷卻。
「拍好了?」
他頭也不回地問道。
西門豆豆從陰影裡走出來,晃了晃手機。
「清清楚楚,連他摸畫的指紋都拍下來了。」
「很好。」
葉凡掏出手機。
「一份發給盧燁,一份匿名發給張延。」
他又撥通童觀的電話。
「跟上張延,別讓他出事。該讓盧燁嘗嘗回饋的『菜』了。」
盧氏集團頂樓辦公室,盧燁正站在落地窗前欣賞新收的一幅油畫。
阿坤輕輕敲門進來,遞上一個U盤。
「老板,剛收到的。」
盧燁隨手插進電腦,屏幕上立刻跳出視頻——張延和葉凡在倉庫裡相談甚歡,張延還送了文玩字畫...
「砰!」
盧燁一拳砸在桌上,青筋暴起。
他抓起手機想打電話,卻因用力過猛,手機在他掌心四分五裂。
「好,很好...」
盧燁怒極反笑。
「張延,你夠膽。」
與此同時,張延的車正行駛在回家路上。
他剛鬆口氣,手機突然震動,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視頻文件。
點開一看,張延瞬間麵如死灰——視頻裡清晰地拍到他從出門到進入倉庫的全過程,甚至還有他和葉凡交談的特寫。
最後一條消息是。
「五百萬,否則視頻發給盧燁。」
「不是葉凡...」
張延腦子飛速運轉。
「那是誰...誰在跟蹤我?」
就在他苦思冥想時,手機再次震動。
這次屏幕上顯示的號碼讓他渾身血液凝固——是盧燁的來電。
張延手一抖,手機滑落到座位縫隙裡。
他顫抖著去夠,卻怎麼也拿不出來,仿佛那是個即將引爆的炸彈。
窗外,夕陽如血,將整個城市染成一片赤紅。
盧燁指尖敲擊著昂貴的紅木桌麵,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關切,他按下通話鍵,內線電話裡傳來他沉穩的聲音,聽不出波瀾。
「張老弟,晚上七點,天悅府,給你和弟妹侄子壓驚的慶功宴,我已經安排好了,都是自己人,務必準時到。」
他語氣輕鬆,仿佛隻是安排一場尋常聚會,隻字未提那三千萬美金和仍在綁匪手中的母子,這種刻意的輕描淡寫本身就像一種無聲的脅迫。
張延握著手機,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手心裡的冷汗幾乎要浸濕機身。
他強壓下喉嚨裡的乾澀,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甚至帶上感激。
「好的,盧哥,讓您費心了,我一定……」
話未說完,手機突然連續震動了兩下,一條來自未知號碼的短信粗暴地切了進來。
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隻一眼,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那是一段極其短暫的視頻預覽圖,畫麵清晰得刺眼——正是昨天下午他在城東倉庫與葉凡會麵時,他正專注地鑒定一幅畫的側臉特寫。
下麵附著冷冰冰的文字。
「十分鍾內,五百萬。舊港區碼頭,第三號倉庫,門口有個藍色垃圾桶。錢到,視頻銷毀。錢不到,或者報警,這份『大禮』下一秒就會出現在盧燁桌上。」
冰冷的恐懼像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讓他幾乎窒息。電話那頭,盧燁似乎察覺到了異樣。
「張老弟?怎麼了?信號不好?」
「沒……沒事!
盧哥!」
張延猛地提高聲調,聲音因極度緊張而顯得有些尖利刺耳,他立刻意識到失態,趕緊強行壓下翻湧的情緒,讓聲音盡可能平穩。
「剛才……剛才有隻野貓突然竄過去,嚇我一跳。晚上七點是吧?天悅府,我記住了,一定到,一定到!」
他幾乎是搶著說話,隻想盡快結束這通要命的電話。
「嗯,那就好。」
盧燁的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淡淡地補充了一句。
「我還請了劉局和王行,正好也幫你引薦一下,以後生意上方便。」
這話像是隨手拋出的香餌,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謝謝盧哥提攜!晚上見!」
張延幾乎是咬著牙說完最後的客套話,迫不及待地掐斷了通話。
電話掛斷的瞬間,他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真皮座椅靠背上,額頭上瞬間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十分鍾,五百萬現金!
他現在根本拿不出這麼多流動資金,大部分資產都被套在項目裡,而且絕不能驚動盧燁!
一旦盧燁看到視頻,知道自己私下接觸了葉凡,那後果……他不敢想下去。
心髒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太陽穴突突地跳著疼。
他猛地起身,在寬敞卻壓抑的辦公室裡來回踱步,目光掃過保險櫃,又迅速否定,裡麵的現金遠遠不夠。
找葉凡?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他狠狠掐滅,這勒索分明就沖著他來,是不是葉凡自導自演都未可知!
他猛地停住腳步,雙手撐在落地窗上,窗外是車水馬龍的繁華都市,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無援。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像催命的符咒。
在城市另一處僻靜的私人茶室裡,葉凡端起精致的白瓷杯,輕輕吹開氤氳的熱氣,抿了一口金黃色的茶湯,神色平靜地看著坐在對麵的西門豆豆。
「視頻發出去了?」
「嗯,按你的意思,掐著他和盧燁通電話的時候送過去的。」
西門豆豆操作著膝上的平板,頭也沒抬。
「這會兒他估計正熱鍋上的螞蟻呢。不過,葉哥,單憑這段視頻,雖然能讓盧燁起疑,但恐怕還不夠勁道,不足以讓他立刻對張延下死手。
盧燁生性多疑,但也極其謹慎。」
葉凡放下茶杯,嘴角帶著冰冷的弧度,那弧度裡沒有絲毫暖意。
「光讓盧燁起疑當然不夠。得讓他徹底相信張延不僅背叛了他,還狠狠捅了他一刀,並且這一刀正在要他的命。火上,得再澆一瓢滾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