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太後與皇帝!親人還是仇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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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壽宮。

景泰皇帝多年未曾踏足之地。

雖然誰都不敢在明麵上說什麼,但是暗地裡不知多少宮人宦官都曾就此竊竊私語。

畢竟從名義上來說,孫太後才是皇帝陛下的嫡母,這是不爭的事實。

按照大明朝的禮法製度,皇帝陛下應該早晚一次前來仁壽宮,向這位正宮太後娘娘請安。

畢竟大明朝以孝治天下,皇帝陛下更應該篤行禮孝,為天下萬民作表率!

可是自從前太子突然病逝之後,這位皇帝陛下便從未踏足過仁壽宮。

尤其是昨日整個仁壽宮突然被禁軍圍困,一波一波的宮人內侍被強行帶走,甚至反抗之人竟直接被當場格殺,更是給這仁壽宮增添了幾分血腥氣息。

剛剛被送來仁壽宮的宮女太監,隻覺得這仁壽宮裡邊陰森森的好像閻羅殿一樣。

當然,那不是看到了地獄,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可誰也說不出來這恐懼出於何處,奢華大氣的仁壽宮裡看著一切如常,沒有妖魔鬼怪,自然也沒有魑魅魍魎。

甚至這仁壽宮裡許多房間都供著禪像,時時還能聽到誦經之聲。

偏偏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沒有來由。

景泰帝一腳踏進延福宮的門,緊隨其後的大太監成敬突然生出了一種錯覺,好像這仁壽宮突然顫了一下。

「嗬,陰森森地,弄的四處都不光明。」

景泰帝嗤笑了一聲,隨即喝道:「掌燈。」

後麵跟隨的一眾宮人內侍連忙躬身小跑著入內,不到片刻整個仁壽宮便亮了起來。

仁壽宮總管太監金英得到消息匆匆趕了出來,離著老遠就撲通一聲跪下:「老奴參見陛下。」

很快就跪了一群人,包括剛剛送過來的宮人宦官,一個個都低著頭,噤若寒蟬。

「太後呢?」

「在寢宮。」

景泰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直接抬腳向太後寢宮走去。

然而當他路過金英時,淡淡地瞥了一眼這條老狗。

「曹吉祥,是你的人吧?」

聽到這話,金英嚇得滿臉慘白,磕頭如搗蒜!

沒錯,曹吉祥的確是他的人,或者說當年曹吉祥正是通過賄賂他金英,才得以同孫太後搭上了線,從而避免了曹吉祥因王振黨羽而受到牽連!

當年曹吉祥頂著司設監太監的名頭,作為督軍跟隨寧陽侯陳懋等將軍前去平叛,結果土木堡之變爆發,王振連同他的黨羽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天下共賊!

曹吉祥為求自保,動用京中的能量關係重金賄賂了金英,金英於是向孫太後舉薦了曹吉祥。

畢竟這曹吉祥曾經參與過兀良哈之戰,多次作為監軍隨軍出征,所以在軍中多有人脈。

興許是看中了這一點,孫太後果斷出手保住了曹吉祥。

然而金英萬萬沒有想到,皇帝陛下隻是隨口問了一句,就已經無限接近了真相。

還是說……皇帝陛下什麼都查清楚了?

景泰帝看著金英這條老狗,很想將他千刀萬剮。

但金英畢竟是宮裡的老人,一眾太監宦官的祖宗,而且當年也是他金英帶頭反對南遷,支持於謙擁立自己固守京師!

念著這份舊情,朱祁鈺終究還是沒有痛下殺手。

「你這條老狗,給朕聽好了,待今日事罷,滾去好生服侍太子!」

「如果不是太子給你求情,朕真的很想將你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金英聞言如遭雷擊,隨後淚流滿麵地叩頭謝恩。

他很清楚,皇帝陛下已經怒到了極致!

他更加清楚,此時此刻,這位暴怒的大明天子,破天荒地來這仁壽宮,是來乾什麼的!

但是,金英怕了,真的怕了。

他不敢多說一句。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景泰帝走向太後寢宮。

寢宮就在眼前,朱祁鈺忍不住長嘆了口氣。

方才他故意說那句話,不過是想給太子留下一些幫手罷了。

那條老狗在宮裡生活了一輩子,還做過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對內廷和外朝諸般事宜都了然於胸。

而此刻太子朱見深最缺少的,恰恰就是這些經驗知識。

所以,朱祁鈺選擇留那條老狗一命,算是給了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但是,這裡麵住著的人,自己會給她機會嗎?

此刻四衛營的禁軍甲士已經迅速地將整個仁壽宮圍了一圈,不許任何人出去也不許任何人靠近。

景泰帝深吸了一口氣,大步往前走。

成敬一直在他身旁,如影隨形。

兩個人往前走的速度極快,前邊點亮燈火的內侍就不得不加快速度。

若是從高處往下看就會讓人生出一種錯覺,皇帝所到之處,光明開路而行。

一腳踏入了太後寢宮,朱祁鈺臉上頓時露出了譏諷嘲弄的笑意。

隻見孫太後正背對著門,跪在一尊鎏金禪像前雙手合十微微頷首,似乎完全都沒有被外麵的聲音影響。

當然,孫太後知道皇帝來了,可她沒有任何動作。

朱祁鈺的目光,很快從孫太後身上移開,轉移到了那尊鎏金大佛,臉色瞬間就變得陰鬱起來。

當年土木堡之變,朱祁鎮被瓦剌抓走後的那一年時間裡,即便自己已經即位稱帝,可是這宮裡還是有不少人整日誦經念佛,祈求朱祁鎮能夠平安歸來!

也是從那一刻起,朱祁鈺對這佛法佛像異常厭惡!

「母後,你覺得這滿天神佛,可以寬恕你的罪孽?」

是的,母後。

孫太後是宣宗章皇帝的正宮皇後,所以她是朱祁鈺的嫡母,朱祁鈺需稱她為「母後」。

而朱祁鈺的生母吳賢妃,隻是宣宗章皇帝的嬪妃,即便她是朱祁鈺的真正生母,但按照禮法製度,朱祁鈺也隻能喚她為「母妃」!

孫太後沒有回應,依舊背對著皇帝,暗自低聲誦經。

朱祁鈺見狀兀自輕笑了一聲,隨即開始了喃喃自語。

「母後啊,為什麼你就是忍不住呢?」

「勾結朝堂重臣,策劃宮廷政變,意欲迎立太上皇復辟!」

景泰帝後麵這句話說出口,孫太後身子明顯一顫,誦經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郕王,你不敢殺哀家,更不敢殺皇帝!」

孫太後輕飄飄一句話,卻是瞬間觸碰到了景泰帝的逆鱗。

隻見景泰帝麵目猙獰,幾乎是嘶吼著喊出了一句話,嚇得大太監興安直接跪倒了地上!

「朕,朱祁鈺,才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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