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少女的心事,少年的煩惱,迷離的一夜(下一章 大結局)(1 / 1)
張岩在京城多滯留了幾日。
每天除了日夜操勞外,主要是等待一個結果。
畢竟,這一次牽扯的可不是小打小鬧,而是大幾千億級別的稀土資源。
即便沈老爺子對這個「姑爺」已有了高度信任,也絕不可能輕率草率地下定結論。
老爺子親自出麵,暗中聯絡多位德高望重的老朋友與專家,秘密組建了一個頂級勘探團隊,並配備了目前最先進的地質勘測儀器,奔赴張岩所購買的那座位於印度洋的私人小島。
島上的情況到底是真是假,數據是否有水份,儲量是否穩定,那些貴重稀土元素的含量是否可控,這一切,隻有實地踏勘才能給出答案。
張岩靜候著消息,卻一臉從容。
直到那個考察團隊風塵仆仆從小島歸來,帶著一份令所有人振奮不已的勘測報告返回京城,張岩這才功成身退,帶著輕鬆與自信,從京城回到了他真正的主場。
而此時的蒙城,正如一頭沉睡已久的猛獸,在司明盞的調度下,逐漸蘇醒,甚至開始咆哮。
終於卸下束縛、可以全麵施展拳腳的司明盞,如脫韁的獵豹般在經濟大潮中沖刺,她那冷峻理智又鋒銳無比的決斷力,令整個張係利益聯盟煥發出耀眼的光芒,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撬動了蒙城經濟的全麵復蘇。
若僅從財務回報的角度衡量,毫無疑問,將資金迅速抽離北方、南下投入沿海省份才是最優解,既安全又高效。
可張岩早就定下基調——
以蒙城為根基,以實業為骨架,以員工待遇為核心保障,非必要絕不對外擴張,不盲目追求資本收益率,而是打造真正紮根地方、穩健發展的本地企業樣板。
司明盞雖然並不認同這種略顯「落後」的發展理念,但她也無權質疑張岩的決定。
於是她乾脆放棄辯論,在框架之內盡最大可能去優化戰略、調整資本運作結構,盡其所能為張岩發展好蒙城這塊「根據地」。
相比這位隻需「全心考慮企業發展」的CEO小姐,張岩要考慮的事情可就多了。
比如:
家裡哪個女孩最近身體狀態不錯,適合「安排」互動?
哪位女孩正處於檔期空閒,可以多陪陪她幾天?
每個女孩這一周的閒暇時間是幾號?分配給每個人幾天才算平均又不失體貼?
今天哪個女孩工作專注得過了頭?今晚是不是要「安排」她好好睡個飽覺?
明天是不是該給哪位姑娘準備點生活上的小驚喜?
......
凡此種種。
張岩每次和好兄弟們炫耀完自己的日常生活,一定會裝模作樣的這麼感嘆一句:
「兄弟們,聽哥一句勸,老婆一定不能找這麼多,太累了,你們把握不住。」
當然,每次他「中肯」的勸告,都隻能換來好兄弟們粗魯的謾罵。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室內,客廳的淺灰色地毯上浮動著一層柔和的光暈。
張岩慢悠悠地從嶽靈珊的房間中走出來,衣領微敞,頭發略顯淩亂。他一邊伸著懶腰,一邊低聲打了個嗬欠,神色間透著幾分饜足後的慵懶與放鬆。
剛走到客廳,他便聽見門口傳來幾聲輕快的腳步聲。
「噠噠噠——」
一個身影如同小鹿般輕盈地蹦跳過來,是蘇幼萌。
她一身嫩粉色的T恤配上白色百褶裙,背著一個卡通挎包,元氣滿滿地沖他揮手,笑得眼睛彎彎的。
「哥~早呀!」,她嗓音清脆,像是春日裡剛冒頭的嫩芽。
張岩被她這一嗓子喚得精神一振,笑著回以招呼:「早啊,萌萌。今天這身衣服挺漂亮嘛,哪個姐姐送的?」
蘇幼萌像是特意等著這個問題似的,得意地挺了挺胸:「這件是悅姐姐送噠~」
她說著,臉上露出幾分小期待,眼神亮晶晶地看著張岩:「嗯......哥,你有沒有看出我最近有什麼變化?」
張岩聞言頓時心頭一緊,腦海中警鈴大作。
這可是傳說中的送命題啊!
他表麵不動聲色,心裡卻迅速調動起所有「經驗數據庫」,努力檢索著在網上看到過的「標準答案」——
「是......呃,買了新的假睫毛?你今天的睫毛真漂亮,又長又黑!」,他盡量用溫和贊美的語氣說出口。
「哎呀,人家從來沒戴過假睫毛啦!隻是用睫毛膏刷了刷而已!」,蘇幼萌撅起嘴,一臉不滿地看著他。
張岩暗道糟糕,趕緊調整方向。
「呃......那就是口紅!你今天這隻口紅的色調很好看,肯定是新買的吧?」
「哎呀,也不是,這隻口紅人家都用了一個月了!」,蘇幼萌抬手輕輕拍了他一下,眼神裡透著一絲「你行不行啊」的嫌棄。
張岩額角冒出一滴冷汗,隻得再次觀察她的發梢與側臉,忽然眼前一亮。
「我知道了!一定是頭發!你微調了發型對不對?」,他信心滿滿地說。
「哎呀也不是啦!」,蘇幼萌雙手叉腰,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人家都好久沒剪頭發了!」
她鼓著臉氣哼哼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扭頭就走:「算了,哥你真是個大笨蛋!我要去上學了,不理你了!」
說完,蹬蹬蹬地跑出門去,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像是在賭氣。
張岩站在原地,望著她漸遠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摸了摸下巴,嘴裡低聲嘀咕著:
「嘶......這網上教的『正確答案』,果然還是靠不住啊,全都對不上號嘛!」
他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笑,眼底卻泛起幾分寵溺。
忽然,張岩餘光瞥見客廳拐角處,李華梅正一邊捂著嘴一邊偷笑,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戲謔意味。
而當她察覺到張岩的視線望來,立刻收起笑意,裝模作樣地轉過身,手忙腳亂地擺弄茶幾上的花瓶,故作鎮定地就要開溜。
「哪裡跑!」
張岩猛地怪叫一聲,語氣裡帶著一股調皮的壞笑,像是個蓄謀已久的反派角色一般猛撲上去,動作乾脆利落,直接將這位豐腴而韻味十足的婦人牢牢摟進懷裡。
「梅姨——」
他故意拉長了語調,語氣曖昧得幾乎要冒泡,「你笑得這麼開心,一定知道萌萌剛才到底想讓我說什麼吧!快說!不說的話......嘿嘿~就別怪為夫『心狠手辣』啦~」
說著,他手上動作也沒閒著,像個調皮孩子一樣在她身體各處搔癢起來。
李華梅被他弄得咯咯嬌笑,笑彎了腰,眼淚都要笑出來了,一邊伸手抵著他的胸口推他,一邊氣喘籲籲地求饒:「等一下,小岩你先等一下......你這樣我怎麼說嘛!」
兩人如小情侶般鬧了一會兒,張岩這才大度地停下「魔爪」,一臉壞笑地盯著她:「說吧,要是說的不對,我可還要『罰你』喲。」
李華梅呼吸尚未平穩,臉頰泛起一抹紅潤,帶著些許嬌態地後仰起雪白的脖頸,輕輕蹭了蹭張岩下巴那一圈剛生起的胡茬。
這一刻,她眼裡盛滿了柔情與滿足,嘴角微揚,整個人都散發著從容而明亮的氣質——那是長時間生活在幸福中,才會自然而然展現出來的美感。
她柔聲道:「我們天天都生活在一起,靠眼睛是看不出來什麼變化的。但是......」,她微微一頓,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我有為家裡所有人檢測身體數據,監察所有人的健康。」
「所以你的意思是......」
「所以嘛」,李華梅笑著在他胸口輕輕戳了一下,「如果我所料沒差,萌萌今天想向你『顯擺』的,應該就是她的身材變化。」
「身材?」
張岩一愣,腦海中閃回到萌萌剛和自己「相認」時的模樣,那時候的萌萌的確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搓衣板」身材。
「對呀!」
李華梅抿唇一笑,語氣裡透著掩不住的自豪,畢竟萌萌的變化中,她也貢獻了不小的功勞。
「你都不知道吧?就這三個多月的時間,萌萌現在身高149cm,體重42kg,其他數據我記得是......875788,這已經是絕對惹眼的身材啦!」
(注:身材數據參考天木じゅん,做了一定優化)
她說完還得意地輕哼一聲,「你啊,就是天天看著她,反而沒有察覺到吧~」
張岩摸了摸下巴,回想起最近幾次與萌萌相處的場景,不由得感慨地點了點頭:「哦!你這麼一說,還真是!萌萌現在的確已經變得前凸後翹了。」
(扣1扣2)
說起來,萌萌最開始唯一的短板,就是那副過於「秀珍」的嬌小身形,加上清純中帶著些許稚氣的麵容,讓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尚未成年的小姑娘,而非一個正在象牙塔中求學的女大學生。
也正因如此,她在剛入學的那段時間裡,在學校生活中往往被當作「團寵」或「吉祥物」一樣的存在,讓人覺得可愛,卻總覺得「下不了手」。
據說,真正追求她的男孩子屈指可數。
但是如今嘛......
張岩嘴角微微翹起,不由得產生一絲好奇與關切。
於是,在吃完早餐後,他特意掐著萌萌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時間,悄悄潛入省大校園,打算「視察」一下她的大學生活,順便看看有沒有小子膽敢惦記自己這個「妹妹」。
陽光灑落在教學樓前的石板路上,晨間的露水還未完全蒸發,空氣中透著一絲青草的清香。教學樓門口,熱鬧得有些出奇,圍了好一圈人。
張岩眉頭一挑,順著人群走近一看,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隻見一個長相清秀、看起來尚顯稚嫩的男孩,正站在用五顏六色氣球圍出的心形陣中央,懷裡抱著一把吉他,麵露緊張與忐忑,不時朝教學樓出口的方向張望。
「不會吧......」,張岩腳步一頓,嘴角抽了抽,一邊腹誹一邊強忍笑意,「這種狗血橋段居然讓我親眼撞上了?」
他話音未落,就見一個熟悉的小身影從教學樓中緩步走出。
那正是蘇幼萌。
陽光落在她的側臉上,泛起一圈溫暖的光暈。
不同於幾個月前的「獨來獨往」,如今的萌萌身邊圍著三五個女同學,有說有笑,氣氛十分融洽。
站得離她最近的那位,正是張岩見過幾次的室友宋媛媛,正一邊說笑一邊推著她往前走。
當看到心儀的女孩終於出現,那男孩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深吸一口氣,抱緊吉他,開始唱起一首輕柔又略帶青澀感的情歌《Blue》。
「I'llimaginewefellinlove♪」
「I'llnapundermoonlightskieswithyou♪」
......
「Soletmeflywithyou♪」
「Willyoubeforeverwithme?♪」
清澈的歌聲回盪在教學樓前的空地上,圍觀的學生逐漸安靜下來,目光紛紛投向他與蘇幼萌。
這個男孩的歌喉意外的很不錯,再加上帥氣的外貌,和深情的表現,甚至已經讓許多圍觀的女孩心動不已,打算上去加個微信了。
歌曲落下最後一個尾音,少年鼓起全部勇氣,深情地看著麵前那個始終沒說話的女孩,聲音顫抖卻堅定地喊道:
「蘇幼萌!我喜歡你!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按照張岩的印象,萌萌還是那個初見時有些怕生、說話怯怯的小姑娘,一雙大眼睛總是小心翼翼地望著人,像是生怕惹人不悅。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眼下這種堪稱社死級的表白現場,她竟絲毫沒有露出慌亂神色,反倒異常從容。
她靜靜站在原地,表情平靜而禮貌地等男孩把話說完,隨後才邁著輕盈的步子走近兩步,清清楚楚地說道:
「李彥牧,謝謝你喜歡我,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她語氣柔和卻堅定,眼神坦然不躲避,舉止之間流露出一份不屬於年紀的從容,讓張岩站在人群後不禁微挑眉頭,暗自點頭。
這丫頭,長大了啊......
看來,像這樣突如其來的「情感進攻」,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被一次次錘煉之後,她似乎已經習慣了應對,並處理得滴水不漏。
被拒絕的男孩臉上的光彩迅速黯淡下來,手中的吉他幾乎都握不穩了。
但他仍未放棄,咬了咬牙,再次鼓起勇氣追問:
「蘇幼萌......你之前拒絕別人,說的都是這句話。但這麼久了,從來沒有人真正見過你男朋友。」
他眼神裡帶著倔強,語氣帶著些許焦急,「如果你是因為我哪裡做得不好,才找這個借口拒絕我,我......我可以改的!隻要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周圍圍觀的同學們頓時被這番「勇氣發言」激起情緒,紛紛起哄,喊著「給個機會啊」「試試看也沒關係吧」「在一起」,人群開始變得躁動熱烈。
但麵對突如其來的哄鬧與關注,蘇幼萌卻毫不動搖。
她沒有再多說一句話,隻是微微頷首以示回應,隨即果斷轉身,步伐乾淨利落地離開了現場,留下一地的氣球與少年眼底的落寞。
那男孩目送著她的背影,神情仿佛被抽去了力氣,整個人都僵在那裡,仿佛一尊雕像,連呼吸都慢了幾拍。
圍觀人群的熱情很快也冷卻下來,看了一會兒沒「新瓜」,便三三兩兩地散去。
這時,張岩才從遠處踱步走出,帶著一絲笑意揚聲喚道:「萌萌。」
「哥?!」
蘇幼萌聽到熟悉的聲音,猛地轉頭,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像隻忽然被點燃的小鹿。
她毫不猶豫地放下身邊的閒聊話題,噠噠噠幾步跑到張岩麵前,語氣裡滿是驚喜:
「你怎麼來了呀?你......你是什麼時候到的?」
她語氣一轉,有些不安地低頭理了理衣角,眼神遊移,好像隱隱擔心剛才那一幕被張岩盡收眼底。
張岩看著她微紅的耳垂,心裡不禁覺得好笑,隨口調侃道:「哎呀,剛才是誰被小帥哥當眾表白了啊?」
萌萌的反應異常劇烈,幾乎是立刻提高了音調,急急忙忙地解釋道:
「剛才那個男生我都沒和他說過幾句話的!是他擅自跑過來表白的,我已經很明確地拒絕他了,哥......你可千萬別誤會!」
她神色緊張得不得了,語氣中帶著一種莫名的委屈,雙手在身前不停地攪動著手指,像隻被誤解的小兔子,滿臉寫著「急於撇清」。
張岩本來就沒放在心上,隻當是小姑娘麵對「情感八卦」的羞澀應激反應,此時看她這副模樣,反倒興致盎然地繼續調侃:
「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你剛剛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了啊?
趕緊從實招來,我倒要看看是哪位臭小子,竟然能俘獲我家萌萌的芳心!
還是說,你隻是隨口編個借口敷衍那小子?」
「不是的,哥......我......我真的有喜歡的人......」
她聲音低了下去,像小貓一般喃喃地說著,眼神卻躲躲閃閃地不敢看向張岩。
張岩眉梢微挑,看著她低著腦袋、腳尖來回碾著地麵,整個人都在往下縮,明顯是一副小秘密被揭穿的模樣。他心中起了幾分好奇,笑意更深了幾分。
「哦?這麼神秘?到底是誰啊?難道連我都不能說?」
「是......是......」
她似乎正在醞釀著鼓起勇氣,可就在此刻,她忽然察覺到幾位閨蜜正站在不遠處,一邊打量著張岩,一邊悄聲犯花癡,眼睛裡全是八卦的亮光。
萌萌猛地轉過頭去向閨蜜們喊道:「你們先去下個教室等我吧,我和我哥有點私事要聊!」
說完不容置疑地揮揮手,也不管閨蜜們是偷笑還是訝異,直接拉住張岩的胳膊,帶著他就往旁邊的小樹林跑去。
她腳步飛快,腳下的步伐幾乎帶著風,一路疾奔。
張岩有些猝不及防地被她牽著跑出好遠,直到兩人鑽進小樹林僻靜的一隅,陽光透過枝葉斑駁灑落,她這才停下,劇烈喘息著,額頭冒出了些細汗。
就在這時,她猛地意識到,自己竟然還牽著張岩的手,像是被電燙了一下似的,「唰」地一下鬆開,耳根都紅透了。
張岩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笑著揉了揉手腕,故作一本正經地說道:
「別跑啦,你同學都沒影了,這地方四下無人,你可以安心招了。快說,到底是誰讓你芳心暗許?我得親自把把關。」
萌萌低著頭不語,輕輕咬著唇角,眼神在草地上飄忽。
片刻後,她像是終於下了什麼決心般抬起頭,眼神中有一絲復雜的光芒閃過:「......你真想知道嗎?」
張岩笑得滿臉揶揄:「當然了!萌萌,你就別吊我胃口了,我這好奇心都快被你勾得上天了。」
「那......那你坐這裡。」
她聲音細若蚊蚋,指了指身旁一塊青苔斑駁、陽光照著暖洋洋的大石頭,然後小心翼翼地拉著張岩坐了下來,神情認真得有些過分。
張岩雖然不明所以,但看她如此鄭重其事,也隻好半帶戲謔地坐下,等待這場少女的「情感秘密」揭曉。
萌萌神色顯得又緊張又猶豫,隨即像是下了什麼決心般,再次提出一個請求:
「你......你把眼睛閉上。」
張岩一怔,眼中露出一絲疑惑:「啊?耳朵聽不就行了嗎?還要閉眼睛?」
「你趕緊閉上嘛!」
萌萌小臉漲得通紅,急得輕輕跺了跺腳,小胸脯都被帶得輕輕一顛,帶著一點撒嬌的羞惱,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你到底要不要聽!」
看著她這副緊張得快要炸毛的模樣,張岩頓時哭笑不得。
他想著,大概是這丫頭實在太容易害羞,就連被自己盯著看都會緊張得說不出話來,於是隻好配合地點點頭。
「好好好,我閉還不行嗎?」
他輕輕閉上了眼睛,放鬆了身子,靠在身後的大石頭上,任由清晨的微風拂過臉頰,樹影斑駁灑在肩頭,耳邊除了偶爾一陣風吹過林梢的沙沙聲外,就是遠處教學樓方向傳來的陣陣喧嘩,那是青春的笑語與起哄的聲音。
可萌萌的聲音,卻遲遲沒有響起。
時間在無聲中一點點流逝,張岩等得有些不耐煩,正打算張口催促一句,忽然——
一股熟悉的香風撲麵而來,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唇間便被一團柔軟、溫涼、微微濕潤的觸感輕輕地點了一下,像羽毛掃過心尖。
那一刻,他愣住了。
張岩猛地睜開眼睛,隻來得及捕捉到一個轉身逃跑的纖細背影。
晨光穿透樹葉灑在她的身上,小小的身影邁著急促的步伐跑遠了,那細腰小腿的曲線,那被晨光拉長的影子,那逃跑時輕盈甩動的馬尾辮,還有那一顛一顛的小屁股......可愛得讓人忍俊不禁。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中閃爍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驚訝中透著溫柔,寵溺中又帶著一絲無奈。
原來,這丫頭藏在心底的小心思,居然是落在他這個「哥哥」的身上。
虧他還是和她生活在同一屋簷下這麼久的親近之人,竟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還要小姑娘自己鼓起勇氣告訴他。
不......並不是他真的毫無察覺,而是「燈下黑」罷了。
那一個個她看似不經意的小動作、那些帶著羞澀的眼神,那些看著他發呆時偷偷轉開的目光......他竟然理所當然地解釋成了小女生的依賴和親昵,從未多想。
直到這一刻,一切才恍然。答案其實早就寫在她的臉上,隻是他一直忽略了。
張岩嘴角微揚,喃喃低語,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又帶著幾分自嘲:
「我可真是個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他搖了搖頭,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站起身來,望著那個早已跑遠的小身影,眼中浮現出一抹復雜的柔光。
小姑娘的情感如今還帶著幾分青澀懵懂,張岩自然不願意就這樣草率地「吃下」,他打算靜待其自然發酵,讓這份情愫順其自然地成長、沉澱。
他一邊在心裡琢磨著接下來該去找哪位「妃子」談情說愛、溫存片刻,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是竿哥的信息。
「有空不?想找你喝點。」
張岩微微一笑,想了想後便吩咐李華梅在家中院子裡擺個露天燒烤,又親自回了信息,約竿哥來家裡敘敘舊、聊聊天。
這個家本就是他專為自己人打造的生活空間,一開始就沒有考慮招待外客,就連傳統的會客室都早早被他拆掉了。
這一次,也算是這座「私宅」第一次迎接除服務人員之外的真正客人。
考慮到夏雨荷那與夏習清七分相似的容貌,以及她明顯下人的穿著,張岩擔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誤會,於是他提前給她放了假。
夏雨荷得知後自然興高采烈,笑著說終於可以放鬆一天,要大睡特睡,好好休息一下自己這段時間過度勞累的身體。
在家中庭院裡溜貓逗狗,沒等太久,熟悉的邁巴赫平穩地駛入院落。
車門打開,司明誠邁步走下,第一次踏入這個好兄弟親手打造的家。
當他站在門口,放眼望去院落一角角別致的設計,錯落有致的綠植、蜿蜒流動的水係與屋內隱隱透出的溫馨燈光,即便是以他司家長子的眼界,也忍不住多欣賞了幾眼。
竿哥掃視一圈,嘖嘖稱贊道,「張岩,你這宅子放在全蒙城,也絕對是前三的存在了。」
張岩笑著擺擺手,語氣輕鬆:「嗬嗬,一般一般,勉強擠下我們一家人罷了。」
「......」,竿哥被這句不著痕跡的秀恩愛塞了滿臉,乾脆自動過濾掉了好友的凡爾賽。
二人並肩走進院落,坐在寬敞的木質露台上,藤椅柔軟而寬大,陽光透過棚頂的藤蔓斑駁落下,一切顯得恰到好處。
李華梅今日特地換上了一襲居家長裙,素麵朝天卻氣質溫婉,親自站在炭火前為他們烤製著熱騰騰的美味佳餚。
她始終注意保持著分寸感,將爐火與桌椅刻意拉開一段距離,讓兩位男人得以擁有一方屬於他們的私密空間,閒聊時不受打擾。
她做事,總是這樣麵麵俱到,溫柔又得體。
「啪!」
一聲清脆的碰杯聲在院中響起,張岩與竿哥分別打開了一瓶啤酒,各自一飲而盡,麥香在口腔中彌散,涼意順喉而下,壓住了夏末初秋微熱的燥氣。
他們倆平時其實都不算喜酒之人,一個愛清醒,一個愛自控,但今天不同,竿哥顯然情緒不穩,很想借酒醉一場。
張岩看在眼裡,哪還不明白他的心思?作為他最親近的朋友,自然欣然奉陪,哪怕今夜要醉到深處,也陪他一起。
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竿哥神色間多了幾分難得一見的疲憊與落寞。他緩緩放下酒杯,仿佛隨著這口嘆息,連那身成為司家繼承人以來積攢的意氣風發都一並卸下了。
「張岩」,他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些許沙啞。
「明明你都已經幫我贏下了一切,我實現了曾經所有的目標......
就連那個曾不可一世、氣焰囂張的大哥,如今也老老實實地在我麾下做事,勤勤懇懇,毫無怨言。」
他頓了頓,嘴角扯出一個苦笑,「但我為什麼......還是感覺不到快樂呢?」
張岩沒有急著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好友的眼神。在微弱的燈光下,那對眼睛裡倒映著火光和些許渾濁的疲憊,已經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鋒芒畢露的少年。
「普通男人,一生所執,無非是地位、金錢、女人。」
張岩輕聲道,語氣平靜卻一針見血,「你現在前兩樣都不缺,那問題......自然隻能出在『女人』這上麵了。」
竿哥沉默了。
他緩緩舉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喉結上下滾動,似乎連酒精都無法麻痹那段藏在心底的往事。
輕輕吐出一口熱氣,他才低低地嘆道:
「我又何嘗不知道呢。」
他將酒杯放回桌麵,指尖略微收緊,像是在試圖壓住翻湧而起的回憶。
「當初的那段過往,我一直諱莫如深,哪怕是你,我也從未說起。但如今......」
低頭笑了笑,像是終於決定放下心防,「看開了許多,是時候說說了。」
他緩緩仰頭,望著夜色中的星空,眼神漸漸被回憶染上朦朧的色彩:
「司明信、我,還有秦柔,我們三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一起上學、一起練習家族課程、一起瘋鬧......感情極近。
都說三角形是最穩定的結構,可若是放在感情中,那滋味......就多了幾分苦澀。」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帶著點自嘲,帶著點哀傷。
「秦柔是我的初戀,是我少年時代所有夢境的歸處。她的每一個微笑、每一次皺眉、每一個眼神,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她心裡......一直裝著我大哥司明信。在她眼裡,我隻是一個好朋友,是個可以依靠、可以傾訴的存在。」
竿哥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晦澀的情緒。
「一切的改變,出現在我高三那年。
那年,司家的繼承人之爭正式拉開了序幕。司明信忽然變得異常冷靜,將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事業上,幾乎不再理會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女孩。
而她,在他不經意的忽視中,心也慢慢被冷落了。
我......那時候心疼她,就像本能一樣,想為她做點什麼。我開始默默關心她,陪伴她,什麼都不求回報。」
他嘴角扯出一個隱忍的弧度,仿佛還記得那個時候女孩依賴地望著他的模樣。
「也許是時間,也許是我真的做得還不錯,漸漸地......她變了心,移情別戀了,成了我的女朋友。
從那以後,我在家族內部的表現也一日千裡。年紀最小,卻也最不容忽視。一邊談著戀愛,一邊在商業經營上拚盡全力,絲毫不落後。」
他將指尖輕輕叩在桌麵,眼神在火光中微微閃爍。
「一年之後,連同其他三位候選人,我們晉級到了『決賽圈』。那時的我,事業情感雙豐收,風頭無兩,所有人都說我意氣風發、天之驕子。」
他話音落下,夜風吹動火苗微微搖曳,他卻沒再開口。眼神中那曾經藏得很深的情緒,仿佛終於找到出口般緩緩流露出來。
張岩沒有打斷,隻是默默聽著,端起酒杯,輕輕與他碰了一下。
再後來,就發生了那件事。
作為最親近的人,司明誠對秦柔從未有過任何隱瞞。她清楚地知道他的喜好、習慣,乃至所有的秘密和弱點。
一場漫長的家族權力布局,在這個節骨眼上終於走向收尾。
就在競爭進入最後階段的那一刻,司明信毫不留情地出手。他以雷霆之勢果斷淘汰了一位勁敵,緊接著,甚至連自己的親弟弟也未放過,幾乎將司明誠也一並送出局。
在之後的事情,張岩基本上都參與其中,也大體上都知道了。
「她來找我了。」,竿哥望著酒杯,語氣沉沉,眼神中卻閃爍著說不清的情緒,「她來到我麵前,求我......讓我給我哥一個機會。」
他低低地喃喃著,聲音中透出一絲嘲諷與疲憊,「她說他的理想,說他的抱負......她還說,她什麼事都可以做......」
張岩微微皺眉,卻不插話,靜靜聽著。
「她還說,我哥這幾年幾次三番傷透了她的心,她已經不愛他了。她說,她想和我重新開始。」
「你信了?」,張岩終於開口,語氣不重,卻帶著些嘲諷。
「我又不是傻X!」,竿哥猛地爆了句粗口,狠狠灌下一口酒,像是在試圖壓下內心的滔天情緒。
「可我......想去相信啊!」
他眼角微紅,聲音低啞,卻像是在拚命壓抑。
「張岩,你懂那種感覺麼?有那麼一個女人,無論她犯了多少錯,無論你清楚她可能又在算計你,可你就是......想再給她一次機會。」
張岩沒有回應,隻是輕輕點了下頭,算是理解。
「你們現在......在一起了?」
「......反正我本來就想打破家族規矩,讓我大哥有個機會做點事,也算是我的既定計劃。」
竿哥自嘲地笑了笑,那笑意卻比哭還難看,「我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口,而是順勢......接受了她。」
他頓了頓,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喉結滾動之間,那股壓抑的情緒仿佛也灌了下去。
「現在......我們的確在一起了。」
他忽然抬頭看向張岩,眼神裡有痛苦,有不甘,也有一絲難以啟齒的請求:「張岩,你來罵醒我吧!罵不醒就打,狠狠地打,打到我清醒為止!」
空氣一時安靜下來,隻剩下炭火輕輕爆開的聲響。
張岩微垂著眼,沒有立刻回應。
深情?舔狗?
張岩沒有給好友貼標簽,更沒有正義凜然地站在所謂的道德製高點對著好友「撒尿」。
他隻是平靜地講起了一個故事:
「曾經有兩個男人,Y和C,他們有一個共同的青梅竹馬,名叫N。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和你們三個,其實很像。
後來C因為事業上的原因,娶了一個對他更有幫助的女人,而N......心碎之下,最終選擇了和Y在一起。」
「後來呢?」,竿哥眼神一緊,顯得有些急切,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自覺的期待。
張岩端起酒杯輕抿一口,看著杯中倒映的火光,才緩緩開口。
「後來,N還是出軌了C,還給對方生了一個女兒。」
話音落下,竿哥手中酒杯頓時一滯,臉上的表情逐漸從震驚轉為錯愕,「這......」
顯然,他沒有料到故事的走向竟如此反轉荒誕。
張岩淡淡一笑,卻並無譏諷之意,隻是繼續講述:「而那個看似一無所知、被綠了的Y,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反手勾引了C的老婆,還讓對方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這下竿哥眼中已滿是震撼,不自覺坐直了身體,眉心緊鎖,臉色隱隱泛白,像是整個人都陷入了那個扭曲的故事裡。
「這還沒完。」,張岩的聲音低了幾分,像是講述著一場無法醒來的夢魘。
「幾次被傷透心的Y,整個人都徹底扭曲了。他設局雇了凶手,要殺掉他的妻子N......
雖然最後因為種種意外沒能得逞,但N也因重傷成了植物人,一輩子躺在病床上,永遠不能再背叛他。」
院中一陣沉默,隻有夜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輕響。
「而Y最終還是東窗事發,鋃鐺入獄,受到了應有的法律製裁。
他與N所生、沒有血緣的女兒不願再認他;而他的親生兒子......從未認過他這個父親。
到最後,他徹底一無所有,勢必孤獨終老。」
篝火映照下,竿哥臉色愈發慘白,原本還泛著紅暈的醉意仿佛被什麼冰冷的現實抽離乾淨,連酒意都清醒了幾分。
他怔怔望著張岩,像是透過這個故事,看到了自己未來某種可能的倒影。
張岩看著他,語氣平靜卻分外清晰:「從來沒有什麼『錯誤可以被原諒』的說法。有的,隻是容忍。」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酒桌邊角那一滴尚未晾乾的酒漬,仿佛在注視那片斑駁裂紋。
「對方給你的傷害,就像瓷器上的裂痕。
你再怎麼用金漆修補,再怎麼粉飾太平......裂縫,它一直都在。
更何況,是那種觸犯了底線的、無法原諒的錯誤。」
「我知道......」,竿哥低低應了一聲,嗓音沙啞。他把頭埋得很低,指尖微微顫抖。
「我其實一直都知道的......」,他說著,忽然仰頭灌了一大口酒。
「咳、咳咳咳——」
濃烈的酒液嗆得他連連咳嗽,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傾,彎腰扶著椅沿,肩膀一抽一抽的。
張岩沒有說話,隻是默默遞過一張紙巾,看著好友狼狽的模樣,心中也浮起復雜情緒。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又怎會傷得如此之深?
事到如今,張岩更是已經明白,大學時期竿哥一副浪子之態,遊戲花叢片葉不沾身的樣子,本就是為了忘記某個人而做的努力與嘗試。
隻不過即便經歷了那麼多女孩,歷經整整四年時間,他還是沒能忘了她。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接下來的時間裡,竿哥像是終於放下了所有偽裝,將心底那份隱秘的柔軟與掙紮盡數袒露。
他講起與那個女孩的曾經,講起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講起自己深埋心底的愛戀;講起那些夜裡輾轉反側的夢境與不舍;講起那段他遲遲放不下、卻又想放下的感情......
張岩家裡的藏酒本就不多,但那一夜,他們喝得格外狠。
臨時買來的啤酒喝完了,兩人便開了白酒;白酒乾淨了,紅酒上桌;紅酒也空了,最後乾脆拿出幾瓶威士忌,連冰都懶得加。
火光映紅了兩人的臉,也映紅了那片寂靜無言的夜色。
從中午喝到晚上,從夜色四合又喝到淩晨。
月華如水,悄然灑在寂靜的院落中,晚風輕拂,帶著些許初秋的微涼,蟲鳴此起彼伏,似是夜的低語。
早已熄滅的炭火裡隻餘一絲餘燼,灰燼翻飛。
竹簽橫七豎八地堆在餐盤中,酒瓶更是堆滿了桌麵和腳下,有些甚至滾落在草地上,瓶口還殘留著未盡的酒香。
竿哥此時麵色酡紅,醉意深濃,淚水似乎早已哭乾,但那雙略顯迷離的眼中,藏著一種情緒宣泄後的空靈與平靜,仿佛壓在心頭的石塊終於落地,整個人都輕鬆了幾分。
他緩緩抬頭,看向張岩,語氣有些沙啞,卻意外的清晰:「張岩......謝謝你今天陪我發泄這一通。這些事,我隻能和你說了。我已經想通了......是時候回去了。」
張岩皺了皺眉,抬腕看了眼手表,眉心微蹙:「都快天亮了,在我這兒歇一宿得了。」
竿哥卻咧了咧嘴,露出一抹略帶調侃的笑:「得了吧,你那『金屋』藏嬌,哪個屋子不是住著你老婆?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給我留,我可不想第二天醒來嚇到誰。」
他打了個酒嗝,手指在空中晃了晃,繼續說道:「來之前,我就已經交代陳伯了,無論多晚都得等著接我。我剛剛給他發了信息,他馬上就到。」
「行吧。」,張岩點點頭,站起身來,主動伸手一扶,「那我送你到停車場。」
這一次,兩人是真喝得夠嗆。
竿哥腳下早已虛浮,說話都有些大舌頭了,站起身時踉踉蹌蹌,一隻腳不聽使喚似的畫起圈來。
張岩好上一些,但因為他的代謝速度快上常人數倍,數種酒水混喝的後遺症也更快的開始發作,所以看上去他還如常,但腦子裡其實已經開始發暈,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般,意識逐漸飄忽不定。
隻不過,還沒到係統判定需要「第二人格」接管身體的程度。
送走了竿哥,看著邁巴赫尾燈遠去,張岩站在夜風中靜靜地吐出一口氣,才轉身往回走。
腳步不由自主地輕了幾分。
夜深露重,他盡量把每一步都踩得無聲。
因為不知道要喝到幾點,心疼老婆的他自然早就下了死命令不準誰熬夜等他。
他的「權威」在這個家中還是很有效的。
當他推門而入,偌大的豪宅一片安靜,唯有幾盞暖黃色的夜燈還在悄然亮著,像是默默等待他的守夜人。
茶幾上,整齊擺放著一碗蜂蜜水、幾片橘子、還有一袋準備好的解酒藥。
張岩唇角勾起一絲淡笑,帶著一點疲憊,又帶著一點被心意包圍的暖意。
將一整杯蜂蜜水一飲而盡,又吃了幾瓣清甜的橘子潤潤口,張岩滿足地舒出一口氣,身子往沙發上一靠,順勢斜躺下來。
客廳的大沙發柔軟寬敞,用的是最頂級的材質,包裹感十足,幾乎能將人的整具身體都溫柔接住,毫不遜色於臥室那張定製大床。
他閉上眼睛,酒意在胃裡慢慢升騰,身體也開始變得鬆軟,腦子像是被酒精輕輕熏蒸過一樣,思緒開始變得緩慢又慵懶。
就在意識逐漸模糊,幾乎要沉入夢鄉的前一刻,張岩的眉頭忽然輕輕動了動。
有什麼人在靠近。
那種氣息很輕,腳步小心翼翼,像是刻意壓低著聲音從地板上一步步踏過來,帶著一種試圖不被察覺的謹慎與克製。
他沒有立刻睜眼,而是半眯著眼縫,借著窗外灑進來的清冷月光,朦朧間隻見一道修長曼妙的倩影正悄然靠近。
那身製服輪廓熟悉至極,黑白搭配,短裙包臀,胸前帶著一圈荷葉邊的裝飾。
是他親自為夏習清挑選的那一套女仆裝。
看到那熟悉的剪裁,他嘴角泛起一絲淡笑,心中已然明了來人是誰。
這個家裡,敢違背他「晚上不許等他」的命令的人幾乎沒有,但學姐恰好就是一個。
「看來得『懲罰』一下她。」,心中暗暗這麼想著。
他故作沉睡,連呼吸都放緩了幾分,卻在女孩靠近的一瞬,忽然伸手一攬,精準無誤地將對方輕巧地圈入懷中。
「呀——!」
「女孩」輕叫了一聲,語氣中夾雜著一絲驚慌和慌亂,似乎有哪裡不太對。
可張岩此刻酒意正濃,哪裡顧得上這些小細節。
他隻覺得這一具溫香軟玉入懷,正好應了這漫漫長夜的孤寂,於是摟得更緊了幾分,臉頰貼著那柔軟的發絲,呼吸間都是一股熟悉的馨香。
不知為何,這香味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
他的手不受控製地滑入那衣隙之中,緩緩摸索。
似有一聲細微的抽氣聲傳來,像是忍耐又像是羞怯,但又很快被夜色吞沒。
張岩並沒有停下,反而像是被某種感覺吸引了一般,動作愈發大膽,帶著一種醉意中的懶散,卻也藏著男人本能的貪戀。
他再次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此時已經懶得想太多了,反而加快了動作。
又過了好一會,張岩微微仰頭後靠,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他終於知道是哪裡不對了。
「學姐」的技術變好了,好的有點厲害。
應該是夏雨荷偷偷給她「開小灶」了,偷偷教她女兒一些「本事」,想要讓她能爭取到更多寵愛。
張岩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弧度,腦子卻已開始發沉。
這是他最後的一絲清醒意識,隨後他便將一切都交給了身體的本能。
距離天亮,還有四五個小時。